「讓」是中國傳統道德之一,所指通常都是年幼的禮讓年老,力壯的禮讓力弱的,地位較遜的禮讓地位較高的。二千年來,我們就是在尊長、扶幼的環境下成長與學習。儒家學說深信,這樣的教化一定能使社會淳樸,中國這樣應該會成為禮義之邦。
現代,每一年代的人總會慨嘆今不如古,不斷地說着道德淪亡。到今天,連剛畢業不久的「死老鬼」,當看了現任宿生會在註冊日如何用卑劣手法和粗俗言詞打擊其他宿舍,以後笑容可鞠地吸引新生選擇自己的宿舍後(網上還流傳一些宿生會如何「揀客」的指引,以免吸引「毒男」入住),也要在網上批評這些後進的人,說「依家D大學生!」,所以我們不用多想更老的人如何批判我這輩二十多歲的人。
好像近日《明報》記者直撃了一位青年寧願在地鐵車廂中安坐座位玩智能電話,也不願讓出座位給一位正抱住小孩的中年婦人。青年都拍攝後一邊只大罵記者為何拍攝他,一直堅拒讓座,結果成為了新聞。不過不少網民都傾向支持不讓座的事主,認為記者報導本身有取向,只是針對玩智能電話的青年,而不是所有座位上的乘客。假設有人真的有「禮讓」之心,整個車廂有四十八個座位,總有人會禮讓座位的。
照片所示,大頭照只有不讓座的事主和手抱小孩(可能是小孩睡着了,才會有幾歲人要婦人抱的情景)兩個人,彷彿世界只有一個座位,就是青年的座位。倘若青年不讓座,婦人是不被關懷的,是弱勢的。單從照片我也會說青年是錯誤的,因為他的確在玩電話,一副悠閒的樣子,被推斷是有能力讓座的人。
但這篇報導中,雖然記者補充了一句,「直到記者下車,也不見有人讓座予該名抱着小孩的女士」。在報導卻以「調查指『低頭族』成拒讓座主因 記者直擊青年玩手機未讓座予抱孩婦女」為題,事件核心是「青年」及「低頭族」兩組詞彙,「低頭族青年」就是這件事的主角,是可被批判以至批鬥的對象。為何不是整個車廂中正在坐下的乘客?傳媒的工作是為大眾提供客觀而全面的資訊,「低頭族」明顯不只出現在青年人,只要有智能電話的人都可以成為「低頭族」,為何記者只針對青年玩電話?也只刊登青年人安坐玩電話的照片?
有人說報導此新聞的《明報》是仇視青年,不過香港早就已充斥着仇視青年的論調,自從黃之鋒早年獨領大旗反國教後,青年已開始被標籤為滋事分子、破壞安寧。而職場老早就出現中老年人對青年同事的工作態度不滿,只要準時下班、不願吃苦、OT卻要求補水或加人工時,總要大力鞭打,說︰「想當年老子我……」。早前,屈女士連個別青年使用手提電風扇出街,都要指責他們不能吃苦(事後被人揭發她愛享受冷氣,似乎中年人才有資格享受涼快氣溫)。
誠然,每個年齡層都有上進、懶散、熱誠、冷漠、聰明、愚昧的人,如要一概以論,阿伯最喜歡隨地吐痰、中年婦人最易被電話騙徒欺騙、阿叔只愛賭博,非常容易的事,但是「然後呢」。而在媒體網絡,我們只會看到年老的批判年輕,地位較高的輕視地位較低的。近年不是很喜歡說「正能量」的嗎?為何年老的不能包容年青人的小錯,多站在別人的角度想想,玩智能電話的青年會不會因為工作、站立了一整天才要坐坐玩電話呢?否則這社會,只求青年付出,其他人不用負上道德責任和包容,還怎樣走向和諧社會?
講到底,都係最後生嘅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