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諱其名,那位新女編劇就叫C吧,她入我組後,第一天上班,不施脂粉,口紅也是淡色的,把頭髮完全往後束起,衣著是鬆身衛衣及牛仔褲,腳下一對陳舊的膠鞋,臉上再配上一副眼鏡,跟傳說中她初入行時的形象完全不同,亦不是時下二十出頭的青春活潑少女打扮。
因為時間表緊,每天都在趕劇本,編劇都不夠時間休息,輪流有人病倒了,C緊守崗位,超乎意料外完成工作,連假日都願意回公司開工,相比其他舊人,她的責任感和投入、付出,遠超她當時那份一萬元左右的人工的價值,我向上級反映,提議盡快把C升職加薪,否則人留不住。
大公司有其行政規則,事情一拖數月,而劇本亦進入尾聲。有一天,C薄施脂粉,把長髮放了下來,換上一身顏色亮麗的裙子,穿了長靴,挽了個新手袋,配上隱形眼鏡,笑咪咪地上班,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我承認當時有點失禮,眼睛過分打量這位下屬,就在我回過神之際,她遞上辭職信。
原來她另有高就,外面電影公司重金禮聘她跳槽,人工是電視台的雙倍以上,我當然沒有任何合理的挽留說話,只好恭喜她,祝她前程無限,再用前輩韋家輝的教誨來鼓勵她:「編劇這一行沒有懷才不遇的!」
她很開心,話也肯多講了,我們交流了些在大台的工作心情,於是我忍不住問:是不是因為入我組才故意不打扮,而今天打算離職才化妝上班呢?她靦腆地回應,說: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其他女同事的閒言閒語,她才不敢天天打扮上班!之前那一組她不知道「潛規則」,結果闖了禍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