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掀起了一段瘋狂購物潮,也讓我們開始反思過度消費這件事:太多的購物,太多的娛樂了。

 

從「火雞節」 (Turkey Day) 那一天算起,用怎樣的詞語形容電視台的節目轟炸都不過分:感恩節特別節目、全天的足球比賽、持續十二小時連博的美劇《海軍罪案調查處》和《豪斯醫生》、重播的《失眠西雅圖》讓人看到厭煩⋯⋯

 

1996 年,英國電影協會 (British Film Institute) 的受眾檢測研究部門 (Audience Tracking Study) 邀請受訪對象評論在收看電視節目時的內疚感受——反饋結果或許能從一個側面反映大西洋彼岸美國的狀況。人們紛紛表示,因為如下原因使得他們感到很糟糕:浪費時間、收看白天播放的節目、影響到其他的事情、垃圾般的節目趣味等等。

 

收看電視節目與內疚感存在關聯,早在這一媒體形式的初期就已經存在了,但是一些重要的因素使其發生了變化,包括人口狀況、時間段、科技、節目類型以及節目與觀眾智商的關係。

 

1938 年,電視節目很大程度上還屬於「試驗性質」,二戰期間,美國大部分電視節目廣播都停止了。直至 1950 年彩色電視大規模普及,電視節目開始大行其道。

 

1961 年,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主席牛頓•米諾 (New ton Minow) 曾經公開表示電視節目是一個「龐大的垃圾場」,充斥着同質化的內容、聳人聽聞的廣告,還有「最可恥的是,無聊」。

 

電視節目歷史學者、曾任廣播電視網高管的蒂姆•布魯克斯 (Tim Brooks) 研究收看電視和內疚感之間的關係這一主題已經有幾十年時間。他在 1970 年代進行了一項測試,結果發現目標對象經常會低估他們收看電視的時間,並且會高估他們收看教育類節目 (諸如 PBS 紀錄片) 的時間。

 

「70 年代的人都會記得電視是如何興起,如何主導了他們的生活,」布魯克斯這樣說。從 70 年代到 90 年代,電視開始變大,人們可以坐在更遠的地方收看,而且遙控器也被發明出來。電視機也更便宜了。90 年代中期,大約有 70% 的美國家庭擁有至少兩部電視,50 年代中期這一數字只有 2%。錄像機能夠錄製多個頻道的節目,收看電視節目成為了一項重要活動。

 

1980 年代末期,研究顯示消費者的內疚感依舊存在並且在資本主義環境中發揮着作用。廣播電視網通過降低觀眾的內疚感來獲得他們的市場份額。布魯克斯認為,觀眾在收看電視時如果能獲得智力上的刺激和愉悅,他們會覺得更好——於是我們看到一大批連續劇的興起,比如《法律和秩序》、《犯罪現場調查》,這些美劇看起來有無限的能量可以一直拍下去。

 

「收看警方調查犯罪案件,能夠了解到比如分析毛髮和 DNA 這些線索的情況,這些又涉及到一點科學知識,」布魯克斯說,「於是觀眾們會覺得,『可能我沒有在浪費時間,我能從裡面學到一點知識。』」

 

到了 1990 年代,頻道們紛紛針對一個特定人群打造節目,為的是讓觀眾不再需要擔心將時間浪費在他們不感興趣的內容上。受眾開始以他們收看的節目被標識,按廣告主的說法,這叫做「你看什麼節目,你就是哪一類人」 (You Are What You Watch)。

 

那麼數字技術和今天收看電視節目的內疚感有什麼關係呢?一方面,YouTube 和 Netflix 這樣的網絡服務讓起居室的收看體驗更加去中心化了。與此同時,科技幫助電視收看體驗變得無處不在。大部分移動端的收看行為,是在觀眾家裡發生的。這就是說,一個小孩可能在用移動設備看 Web 劇集,而他的父母在隔壁房間看《犯罪現場調查》。

 

另一方面,年輕觀眾,在校大學生和高中生,責任感較弱,收看幾個小時的肥皂劇也沒什麼大不了。但研究顯示,一旦年輕人的責任感開始增加——婚姻、工作、小孩——那麼擠出時間收看長劇集的壓力則大大增加。

 

電視,和電子遊戲一樣,能夠讓人感到愉悅,大多數人覺得它們是忙碌一天後很好的休息方式。無論本文討論的內疚感是否會變化或被電視節目本身中合,電視節目仍舊會繼續拍下去。很可能的情況是,如果有人現在還在看電視的話,那麼就會一直看下去。

 


 對於看電視這件事 美國人一直感到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