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績勛：與創業者的互動更重要，不一定聽投資人的

虎嗅注：7月3日，虎嗅在上海舉辦了2015年夏季F&M創新節。紀源資本管理合夥人符績勛先生做了主題演講，並在「創業者盡職調查提問」環節與明道創始人任向暉先生就創業者關心的問題做了探討。

如下內容來自現場速記，內容由虎嗅整理：

任向暉：我今天是代表創業者來提問，如果等一下問題比較有挑戰，請多包涵。

第一個問題，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從您個人角度，你覺得投資成功，它的成功要素是什麼？如果我先給你一些選擇，通常說的比如：行業的選擇，團隊的選擇，還有你的運氣，你的個人經驗，比重分別如何？或者說是不是還有第四種因素？符績勛：首要的因素，在我看來，是一個行業的選擇。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看今天的創業環境，創業機會很多，我們也接觸到非常優秀的創業者，但我們不是全部的行業都能看懂，看明白，看清楚。但要在比較短的時間裡面能夠快速反映，比如一個項目好，可我需要花時間，或者一個項目好，馬上拍板我就要投。對於行業的選擇，在我看來還是蠻重要的。

在我們基金裡面，有幾個合夥人，我們分工很簡單，我們每個人有自己專屬或者專註的領域。我們會在裡面花時間。比如說，我看汽車看的多，在汽車這個領域的創業者我會多見，多聊。而且我也在學習，確實是這樣一個情況。

說到不幸運這個問題，其實更多是你抓不抓得到這個機會，把不把握得到這個機會。確實有這樣一個成分在裡面，有的時候是跟創業者的默契，有的時候是對時機的把握，還有對價格的把握，對於估值的把握，這幾方面都會成為你的信任點。

當然，創業者還是非常重要的。要選人，這個選人有幾種匹配。一個匹配是跟他做的事情的匹配，跟這個行業的匹配，不僅僅他一個人，他的團隊跟他想做的事情都要匹配度高才行。

第二個匹配是我們跟他的匹配。因為不管是投資人還是創業者，我們在選擇的時候，很多時候是夥伴關係，談得來很重要，大家認同度很重要。不認同，往往投後大家分歧就會多，企業做好的概率就比較低了。任向暉：既然你講到行業選擇排第一。那麼有很多成功企業在後來成功了，獲得投資或者當時創業那個點，並沒有非常明確這個行業已經起來了。甚至有人認為是這家企業先投入才把這個行業帶動起來，這裡面一定有很多很多例子。既然行業選擇第一，你怎麼看待有個別企業創新帶來的一個行業的啟動呢？會不會有什麼矛盾呢？符績勛：我說的行業還是相對大的賽道，比較宏觀一點的行業。比如說旅遊是一個大行業，醫療是一個大行業。在這個裡面，對於一個創業者來說，尤其是早期，我們經常看到早期投資、A輪投資，甚至天使投資不斷去尋找切入的方式。因為第一次找到的切入方式或者是切入點不一定最好，可能會換個點，在換點的過程裡面，我們會跟隨他。所以我更多是投一個大方向，投一個大領域，這個行業足夠大，能夠承載足夠大的公司，我就去做。任向暉：行業生長性是最關鍵的一點。

第二個問題更微觀一點，這裡面涉及到投資人和創業者的關係，我們大家看到公司CEO有兩種風格，一種就是個性非常突兀，很有想法，所以不可避免他在溝通方面就會比較尖銳，有的時候讓你覺得難以溝通，難以相處。另外一類創始人非常和善，溝通很友好，基本上投資人的意見他都照聽不誤。

你能不能談談在創始人溝通能力、溝通風格方面的一些看法？符績勛：我覺得這兩種創業者我可能都會去接受。我覺得更多是他對於他做的事情是否足夠的堅定，投資人不一定是對的，我們可能有我們的角度，我們有我們的視角。我們看到的問題，可以把問題拋出來。我更關心的，不是說我是否對，我更關心的是你怎麼看我提出的問題，你怎麼理解這個問題，你怎麼去思考這個問題。互動對我來說更加重要，而不是在於我是對的，你一定聽我的，或者說你不聽我的就不好。任向暉：更多是一種詢問式的，而不是您觀點的表達。

最後一個問題，創業的確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情。如果我們換位思考，可能我們不太理解投資人的內心世界，可能也很艱難，背後擔負了很多責任，包括自己的聲譽。今天能不能坦率地說一下，如果你投了一家失敗的企業，能不能描述一下投資人心理上最艱難的部分？符績勛：我確實投到一些不好的項目。應該說，是失敗的項目。這個剛才我還在跟朋友說，其實我們投資前睡不著覺，投資後更睡不著覺。我們往往是離得比較遠，我們不在一線，我們不知道創業者在幹嘛。我更關心的是保持一臂的距離，就是有一臂距離，有些資訊也不一定完全理解。

但案例失敗的時候我會去問失敗在哪裡？問題在哪裡？有些可能是自我的反省，有些是跟創業者的反省，我們到底哪裡做錯？哪裡選擇錯了？這樣一個考慮。

我可能在這個過程裡面更多是一種反省，希望我後面可以選擇更好，而且在這樣一些教訓裡面，我希望能夠分享給未來投資的創業者。任向暉：如果失敗了做復盤反思都可以，但是一個企業總是有很多顛簸，可能在某個時間點落後了，對你來說有焦慮嗎？或者說，你怎麼管理這些焦慮？符績勛：之前我們投了土豆，土豆開始的時候還是跑得非常快的。先起步，先融資，資金拿了不少，後續發展該踩油門的時候踩的剎車，後續上市節奏也比別人慢兩拍，結果讓競爭對手給後來居上了。在這個時候，我們就要去看，現在的格局是什麼。

我跟創業者的溝通就是，你現在有幾個選擇：你選擇繼續幹，繼續幹你就要再融資，你的成功概率有多少，你的挑戰在哪裡？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併購、合併，其實我覺得對於合併來說，土豆以當時估值12億美金這樣一個交易，創下有史以來過10億美金的MA，是一個很成功的案例。最後還是要回歸到既然我們很可能被別人超越，我們就要做一些選擇。這個選擇有可能併購，有可能併購別人，重新選擇，重新定位。這樣一個考慮是更多跟創業者去交流的。

任向暉：非常感謝您的坦誠！謝謝！

主題演講

符績勛：大家好！很高興來到這裡跟大家做一個簡單的分享，也很感謝虎嗅主辦方邀請我過來。

我昨天晚上剛從廣州回來，這個 PPT 是原來我在福布斯做的一個演講的標題，這個標題可以再改一下，更恰當的一個標題是無限的機會。第一個無限就是無限制的無限，第二個無限就是移動帶來的改變。這裡面機會確實很多很多。

我昨天在廣東，早上、下午和我的合夥人在兩個公司，第一個公司做無人機，無人機大家也知道大疆。而我們看的是載人無人機，載物的無人機。這個是我們可想像的未來。第二個是無人車，自動駕駛的無人車，這個也是可想像的未來。

其實今天移動互聯網帶來的很多機會是無限量的，而且想像空間超大。

PC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PC互聯網10年從2000年我在國內投資百度到2011年，是一個PC互聯網時代。PC互聯網帶來信息化、娛樂化，整個電商崛起，是在這個時代起來的。這裡面有騰訊、百度、阿裡這樣的巨頭崛起。

移動互聯網所承載的這樣一個空間更大。首先用戶群更大了，從兩個多億到6個多億的用戶群，世界級的創新空間，所以我認為在未來5年到10年，我們會看到更多百億、千億級公司呈現在我們面前。

創新路徑會有幾個，整個分享經濟去中心化，互聯網本質把當中很多層級給壓平了，原來管道都不需要了，這個時候就有改造很多傳統行業的機會。最後就是終端智慧化，很多很多我們現在周邊的這些商品，開始是手機、電視，我們也跟小米投了很多圍繞智慧化的市場，這個市場周邊也越來越普遍了。

智能化意味著什麼呢？我覺得不簡簡單單是說把用戶跟機器連在一起，它更多的是可能改變了一個商業模式，這個商業模式你已經不是在賣硬體了，它賣的是一種服務，賣的是給粉絲的一種服務。所以我覺得智慧終端化帶來的也是商業模式的一種改變。

另外就是垂直電商，我們投了美麗說，原來我們買東西到PC端都是用搜的概念，不管你是淘寶、天貓還是京東，都是搜索作為一個入口，但是在移動端，你很難用搜索作為一個入口，這裡面獲取用戶的路徑改變了，它更多的是通過內容引導。像小紅書，用內容的方式去引導用戶去做購買，所以我們相信，電商未來就是一個垂直化的趨勢。

我覺得這些都是在改變，不僅僅是C端，雖然我們現在看到大量應用是往C端，但我覺得B端也是存在很大的空間。

這裡面用一個簡單的案例愛屋及屋。我們早期的時候投了愛屋及屋，我們也研究中國房地產銷售。二手房、一手房、租房，效率還是非常非常低。我們拿兩個數據做對比，在美國，仲介每人每月大概是賣1到3套房，中國現在是每人每月大概賣0.2到0.4套房。

我們今天的仲介，週末有很多人在路邊給你發傳單，還有坐在店裡面的。其實今天仲介整個行業，以及房產行業是非常低效的，愛屋及屋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資訊，把用戶的管理，仲介的管理搬到移動端上面。它重塑行業效率，把效率提高到每人每月，每個仲介一套房的速度。

我再說以用戶為中心。在這裡有兩個東西，一個是我們現在移動互聯網帶來的跟用戶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原來這個關係不是特別對等，現在用戶能夠影響我們對產品的設計，用戶能夠影響我們之間的溝通，帶來更多的推薦、建議，這個是我看到的社區化。

另外，通過大數據的方式，我們是可以更高效的做一個用戶跟服務的匹配。我這裡想講的，在移動終端，一個是社區化，社區化的功能在移動端現在已經不可缺失，另外一個就是大數據，在你積累大量用戶過程裡面，我們必須用數據的方式去判斷用戶的需求。

滴滴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我們如何提高我們的競爭力，Uber現在都在做比價、競價，大量的錢在補貼，要抓住用戶。獲取用戶的方式，除了補貼之外，就要利用大數據更好匹配比如說拼車，讓用戶更加得到實惠，師傅賺到更多的錢，提高他們互接的效率，匹配的效率。我們在應用當中讓用戶在最短的時間裡面找到他的司機，司機也通過大數據方式，歷史數據方式能夠告訴他在哪裡最短時間找到你的客戶。

我們也知道現在這個行業是非常熱，錢也多。錢多有好也不好，融錢容易，燒錢也快。我建議創業者在花錢的時候要考慮的是你這個錢花到哪裡去了，你的用戶長期價值是否是存在的，這裡面我們要看很多很多的數據。我就不說太多。

確實整個市場現在是有很大很大的空間，創業有很多很多機會，但是同時我們也看到很多的公司會死掉，但是沉積下來肯定也有很大的企業，我希望你們創業能夠成功！謝謝！

From 虎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