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幾人記得張伯倫。但如果告訴你,他曾經在1939年以英雄姿態,手執一張由希特拉簽署的《慕尼黑協議》,在倫敦機場揮舞並許下豪言壯語聲稱「這是一個時代的和平」,那張黑白照,能否換來你點點記憶?這個容許希特拉吞併部分捷克地區以換取納粹德國不再進一步武力擴張的政策,有一個到今天都為人不屑的名字:「綏靖政策」。
現在為人不齒的,在那個時代,卻似乎是歷史的必然。那張黑白照拍攝的瞬間,英國人剛經歷了毁滅一整代人的一次世界大戰,全民厭戰,加上張氏認為英國當時軍事上敵不過武備精良的納粹,所以必須對德國處處容忍。在英國「民意」一片力求和平的氣氛下,整個英國國會,就算知道綏靖不能滿足納粹,也沒幾個人夠膽拒絕隨波逐流。在一個全民皆醉我獨醒的時代,力陳己見需要面對孤獨與被民粹痛罵的勇氣,邱吉爾被時人罵作「戰爭販子」時,又有幾人能預見他將帶領英國上下,最終勝出戰爭?
歷史無情,往往是讓你享受那一剎那的光輝,然後把你從高處狠狠拉下,而且不用等太長時間。才不過半年希特拉已經反臉不認人攻佔整個捷克,再過半年,波蘭被佔。之後,the rest is history。張伯倫戲劇性地從英雄兼和平使者,變成天真及懦弱的代名詞,他也許深感委屈,但當民情、時局、乃至對手的心情皆在變時,張氏不變的一廂情願卻是唯一的笑話。
民意可以五時將你捧為天使,奉你為拯救蒼生的觀世音菩薩,更可三刻把你拉回凡間,視你為賣國賊或失敗者。上帝沒有製造能預知未來的水晶球,但祂卻愛將你置於歷史的十字路口。此時此刻,你可有智慧選擇前路?
張伯倫 【楊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