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達通見證香港大停滯

上周讀到一則國際新聞，引起筆者反思：丹麥政府計劃，明年1月起允許零售商拒絕收現金、僅接受流動支付和銀行卡，甚至是慈善機構、教堂街頭和藝人，都可以用POS機來取代收現金，只有醫院、郵局等提供基本服務場所豁免；若然計劃獲國會通過，丹麥將成為全球第一個「去現金化」的國家。

鈔票錢幣開始消失，讀者以為是天方夜譚嗎？其實這件事，港人應該不難理解──香港是全球最早推動電子貨幣的地區之一，「嘟一嘟」八達通過數！過去二十年香港電子貨幣發展確實領先，特別是八達通與信用卡綁定自動增值功能，大大免卻現金增值之不便。筆者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中環的外國同事對八達通讚不絕口，說比他們的國家實在方便先進得多，出街不用帶零錢包，十日八日不去排ATM都仲得云云。

想想也是，18年前八達通誕生時，美國很多人連手機都還沒有呢，更遑論是手機銀包NFC支付。曾幾何時，八達通是世界上最成功、普及程度最高的電子貨幣，荷蘭、中國等國家發展電子貨幣系統時，也要向香港八達通偷師。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八達通代表了香港貨幣電子化發展的高度！

然而，最近在一位深圳認識、剛來大陸工作不久的台灣朋友口中聽到的故事，卻讓筆者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位台灣年輕人來了廣州幾個月，他的故事是這樣的：清早起床，打開微信「滴滴快車」即時定位打車，下車也不用給錢找零，下車回到公司取出手機按個密碼微信支付。聽說現在用滴滴快車，就算想付現鈔，司機也叫他用微信支付結賬、拿折扣省錢。

在餐廳買早餐，直接從counter餐牌掃描QR Code，微信支付結賬。當日要付款給供應商，對方要求支付寶搞掂。下班後逛商店，同樣是掃描QR Code，折扣券自動存到微信「卡包」裏，消費即時打折。令他覺得最驚訝的是，身邊的同事「人人做電商」、開「微店」，午膳時間把產品照片發到微信朋友圈，買賣又是使用「轉賬」功能微信支付弄妥，這是現在內地打工仔最熱門的兼職。這位台灣朋友總結：「在中國生活，就算沒有現金，只要帶手機就行！」

這個故事，乍聽和以前聽中環外國同事讚八達通的故事類似，但其實教人心中完全不是味道。隨便舉個例，香港打的到今時今日都不能用八達通拍卡，還有每天午飯買外賣大排長龍，八達通如果能夠直接嘟下大家樂或大快活個菜牌下單真係不知幾好啊。無可否認，這幾年內地再移動互聯網大躍進下，手機支付發展的步伐已經遠遠超越了香港。iPhone帶起智能手機潮流、手機App發展一日千里，移動支付的興起，連八達通卡都可以省下了。可惜的是，八達通這些年發展停滯不前，一直停滯在實體卡「硬件」階段，香港未能跟上智能手機大潮，懵然不知互聯網+的年代巳經來臨，最後與世界移動支付潮流脫節。

我們在大學念書的時候，經濟教科書都說八十年代日本，電器、電子產品製造業稱霸全球，但日本科技產業始終停留在「硬件」稱王狀態，結果被美國人一個「Information Super Highway」極速邊緣化日本。本來前車可鑑，勢估不到，今天香港的八達通，竟又成為了昨天的日本，曾經的輝煌與機遇，又將成為明日黃花、下個歷史紀念碑。仔細想想，香港影響力的大倒退，本身就是一個又一個類似的故事組成。世界潮流浩浩蕩蕩，社會產業技術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