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美股大跌，今天恒指亦跌近千點，看來市場恐慌之極，大家安然無恙嘛？有否留意到近月有支股票暗暗上升，借這機會談談我對它的感覺。
如今市場大跌，資金找避險的地方，找些公用股，部分找上了它。中國移動(0941)給大家的感覺如何？現金牛？升不起？公用股？股價不會移動？陰乾股？國家機器？藍燈籠(它股價也升即代表股災將近)？
有人指中移動是一支「陰乾股」，其理念是指貨源散亂，莊家無貨在手，所以不會炒高這類股票。莊家都持有「陽光股」，會被炒升的都只會是「陽光股」。然而，近日騰訊、瑞聲、舜宇這些「陽光股」不是都在大跌嗎？而且跌得頗狠。
「陰乾股」是一個很有趣的形容詞，亦感受到中移動一直是一支「陰乾股」，這類股票的價值與價格的確很難飛升，不過其「陰乾」的原因未必是莊家不炒。把財技分析套用到實業股之上，又或者把價值投資套用到財技股之上，兩者都是個美麗的誤會。
長期地「陰乾」，其中一個重要關鍵在於「資本開支」，分析其「自由現金流」會有所啟示。
影響一盤生意的現金流有三個部分，先講最無關係的融資所得現金流，有錢就派下股息，無錢就集資、眾籌，未必與生意有直接關係。
經營所得現金流就當然最能反映生意狀況，它與盈利能力有關，又不完全等同盈利，看看《跟著價值走的12堂課》解釋得更清楚。
還有一個是投資所得現金流，投資這個那個，可買可賣，這是投資行為，本來不太影響生意本身的現金流入流出，有錢買東西，無錢賣東西。
然而，要維持一盤生意，可能有些投資是必須的，所謂的「資本開支」，不作這方面投資，生意都做不了，例如機器、網絡上的投資。所以會計上有一個詞彙叫「自由現金流」，正是經營現金流減去資本開支，所得出的這個數字才算是真正可被運用的現金流。
好似中移動為例，經營所得現金流很強，這三兩年已經每年近2500億人民幣，但原來這2500億並不是「自由」的，因為投資現金流出中有一個「資本開支」的項目，每年要投入近2000億人民幣，生意才得以維持，實質可供自由運用的自由現金流其實只得幾百億。
由2007年到2012年，中移動的自由現金流一直都很一致，在「財務概覧」部分，每一年的年報都列出一個很清晰的列表，把資本開資與自由現金流等數字都清楚列舉出來，下圖是2012年中移動年報內的「財務概覧」部分。
但到2013年，中移動年報內的「財務概覧」部分突然改變了格式，把數字扯東扯西地安排，看似有意隱瞞什麼似的，見下圖節錄。
年報格式發展到2015年，「財務概覧」部分的列表完全沒有討論資本開資與自由現金流等命題，有點古怪。到了2016年，又恢復討論了，格式又轉了一轉，好似又恢復一點清晰，見下圖。
資本開支其實是生意上的一個包袱，相對營業額佔比越大，就會越難處理，投資者最希望企業可以價值飛升，從而價格飛升，但背著很高資本開支來做生意的公司，很難「飛得起」。
分析一下中移動多年來的數字，看看其經營現金流、資本開資與自由現金流的變化，見下圖。
無可否認，中移動一直盈利與經營現金都十分強勁，但關鍵在於其資本開支與自由現金流。看見自由現金流(綠色bar)，於2012年之前都相當好，與經營所得現金流(紅色bar)一起有上升勢頭。但2013年以後開始惡化，2014年的自由現金流更見紅。
其資本開支於2013年開始颯升，主因是4G於2014年推行，資本開支需求大增，三四年過去才開始踏入回本期。2016年開始，資本開支有所回落，2018年預期也是1661億人民幣，繼續回落，因此，自由現金流也出現回升勢頭。
未知2013年與2016年年報內「財務概覧」部分的格式改變，與其資本開支的突然變化是否有關，但資本開支突變的時間性的確有點巧合。無論如何，4G的確令中移動多年來「出了不少血」，而這幾年情況慢慢得以控制。可是，5G又來了。
有投行分析，中移動於2019-2023年有需要替5G投入4800億元的資本開支，即每年近1000億的額外資本開支。中移動發言人指2019年開始測試及應用，希望2020年正式推出。到底推行5G所需的資本開支有多少？是否真的這堆預測數字？不清楚。但想想看，5G過後，又有6G，7G？處於這國度、這行業，不投放資金發展是不可能的。
當然，資本開支不應該看實數，凡事都是相對的，資本開支大，但可能營業額也大，這就不成問題了吧。找找資料，一般外國的大型電訊業公司，其資本開支佔營業額不到15%。依這標準看看中移動，2017年，營業額為7405億人民幣，1775億的資本開支，即24%，相當高。2014年，營業額為6415億人民幣，2135億的資本開支，即33%，是行業上限的兩倍有多。
股價低迷又真的有道理，背著每年一二千億的資本開資，價值很難大升。要飛得起，需要身輕，但資本開資大，令身重，很難飛得起。
留意一點，很多人以為股票能否大升，應該看市值，甚至看股價，認為細價股比大價股容易大升。若按實業看，大大隻都可以升得很快、很多的，好像騰訊、港交所、領展等，重點是價值增值或膨漲的速度。當然，若不談實業的，如莊家股、財技股，又是另一個世界。
話說回頭，中移動資金又的確充裕，今天坐擁4000億人民幣儲備，即使偶有數年自由現金流出現負數，問題又不是太大，相信沒有資金鏈的安全問題。
現金充裕，拿來做國家機器最好不過，把全球最強的網絡帶給中國(這些公司很難走到他國作增長點)，不過作為投資者，可能要皺著眉頭來投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