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鐵道過境走進北韓，曾經擁有過的北韓簽證

2018年9月6日

95次列車：丹東＞＞新義州（通關）＞＞平壤

當報團選擇飛機或鐵道進出朝鮮（北韓），我完全沒有猶豫，理想當然覺得從中國丹東搭乘鐵道直達北韓平壤是最好的決定。

搭乘飛機是省回不少行程時間，但是很無趣，沒法像坐鐵道一樣，細心欣賞窗外不停轉變的風光，或許從一些蛛絲馬跡推敲到朝鮮人民的生活。另一個原因是聽說飛往平壤的航空公司只有高麗航空一家，營運中的機隊頗為老舊，安全保障成疑，為了保住小命，還是覺得鐵道進出腳踏實地得多。

這是我人生初次搭乘國際鐵道跨境兩個國家。

大部分直達平壤的國際鐵道班次都是從中國的丹東開出，丹東與朝鮮的新義州隔江相望，兩座邊境城市只是隔著一個鴨綠江，情況有點像香港與深圳。因此，丹東是連接朝鮮和中國一個主要陸路口岸，很多朝鮮觀光團進境朝鮮之前，必定選擇在這裡匯合五潮四海的團友。我們同樣在丹東車站集合，等待出發。

出發之前，導遊向各人派發朝鮮簽證，準備進站接受安檢報關。是的，朝鮮簽證的做法跟其他國家很不一樣，不會貼在個人護照上，而是由國家當局統一審批，額外印制這張湖藍色的文件「Tourist Card」分發給國外遊客，入境和出境的印章也是蓋在小藍本，不會在你的護照留下任何北韓痕跡。於是，要是本人不說出來，真的沒人知道你曾經到訪北韓。

小藍本其實只是一張紙，對摺後的封底有全個朝鮮半島的地圖。對朝鮮政權來說，他們的國土是覆蓋整個半島，南方的領土只是被另一個政權佔據。儘管南北韓分裂分治的裝態已經超越半個世紀，朝鮮民族不少人精神上仍然存有「民族一體」的想法。

簽證內頁是一些個人資料，全是韓文，一句英文也沒有；貼上一張護照相片、韓文姓名、性別、出生日期、批准在朝鮮的逗留期限等等。不過，這張特別簽證只能曾經擁有，離開朝鮮的時候官員會收回，無法留存紀念。於是，團裡每一個人一拿到就瘋狂跟一紙簽證合照，場面回想起來挺搞笑的。

一大早搭乘高鐵從瀋陽來到丹東，跟著一大群人下車出站。之後，領隊派發北韓簽證，一人一張，接著排隊進站，手持護照和朝鮮簽證通過第一道安檢。在候車大堂等了一會，大夥兒一起來到二樓的國際列車離境樓層，準備辦理出境手續登車。

或許是朝鮮國慶的前夕，面積不大的離境大堂聚集很多觀光客，包括中國和國外遊客，還有一大堆趕著回鄉的朝鮮人。大家都是搭乘同一個班次的列車，出境過關的通道只有六個，一下子根本疏導不來蜂擁而至的人群。

由於我們整個團有40人，人數實在太多，跟現場工作人員溝通過後，他們先處理我們這群團隊旅客和一兩團國外旅客，有些人見到我們到櫃檯前排隊就湧過來，試圖插隊，只要成功插進一個就像引狼入室，一大堆人擠進來，所以我們整團人必須接踵摩肩堵塞漏洞。身邊還有一些推著行李手推車，裝著大盒小包一大堆的朝鮮人走過來，場面是有點混亂，有點累人。

出境過程差不多辦了一個小時。排除萬難，終於可以登車，來到旅社安排給我們的三等硬卧車廂。

車廂走道剛好足夠一個人通道。

通道上方裝設一個小型行李架，可以放一些背包和小型行李廂。

床鋪區域是用板塊隔開一個個小空間，一個空間兩邊上中下總共裝設六張床鋪，最底的一張還有空間橫放一兩個中型行李廂。但是，走道和床鋪區域之間沒有間隔，通道有人走動和隔壁任何動靜，睡在床上的人可能受到影響。

三層床鋪之中，我覺得中層的應該最舒服，躺在最底層的私隱度不高，最頂層的要爬窄梯上去，頭頂會碰到天花板，我這種體形瘦削的人也勉強應付過來，對長者和小孩來說也有點危險，而且頂層很接近通風口，空調猛吹是有點不舒服；如果有人在車廂前後吸煙，一股煙味就是從通風口飄出來，簡直難受。

我是自願選睡在頂層的，其他床鋪留給需要的人吧。車窗有遮光簾，床上準備了棉褥、褥單、棉被、枕頭，基本的都有，我覺得不錯。

走道的窗邊有一個小桌子，還有折疊椅子，不想睡的乘客也有位置休息。

預算高一點的可以在軟卧，床鋪軟些舒適一點，走道和床鋪區域有隔板分開，稍為安全一點，私隱度較大。

每一卡車廂前後都有指定的吸煙處，但是我覺得作用不大，後期整個車廂隱隱約約覆蓋煙味，差別在於沒有在你面前直噴而已。

車廂設有廁所，蹲廁式的，去水洞口也很大，上廁所要小心帶在身上的手機和貴重物品。

除了護照和簽證，每一名國外訪客都需要填寫這份朝鮮出入境紙。

火車比預定時間遲開了二十分鐘，終於開動出發！

火車慢慢駛經中朝友誼橋，途經韓戰時遭受破壞的鴨綠江斷橋，我們離開中國，正式進入朝鮮。

來到朝鮮境內，火車首先靠停新義州站，讓朝鮮官員走進車廂內為國際旅客辦理入境手續，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最快用上一個小時，而且通關檢查的氣份挺令人膽顫心驚。

火車一靠停，長官很快闖進車廂，要我們把護照和簽證拿出來，然後找領隊報告團體人數，準備分批檢查。官員聽到我們整團共40人，瞬間臉色和口氣有點⋯⋯

經過一輪溝通點清團員的位置，長官就一次過拿就所有人的護照和簽證，接著是入境紙，用金屬棒搜身，然後點算每個人攜帶的智能手機和相機數量，還要逐一記錄手機型號。很快大家最期待和最精彩的部分終於到了，長官開始抽檢各人的行李廂和包包，真的要整個打開來讓他們搜，這樣的入境查檢是我看過的最耗時最深入的。當然，我想像到另一個原因是他們沒有X光儀器，無法叫我們拖著行李排隊檢查。

我們這一團算是很不錯，另一團西方人的要拖著行李離開車廂，逐一打開行李廂檢查，向長官解釋自己帶來的東西到底是甚麼，鉅細靡遺，當下一刻充分感到中朝友好關係的差別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