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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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同學聚會，H 君罕有出席。朋友當中，創業家極少，更不用說是成功的創業家了。H 君是異數，創業十年，由三個人的小企業，發展成今天養著過百員工的大生意。

我欣賞這個朋友，因為他出身小康，自畢業以來，靠自己，建立自己的人脈、信譽、管理哲學。更值得敬重的是，他做很多善事，而且需要他幫忙的朋友，他不會問長問短，幫了才算。「華仁一家」的精神，在他身上發出光芒。

雖然好 buy 佢，但那次聚會，H 君說了一句話，我小器地記住了。聚會當日是星期六的午飯時間，H 君接到員工電話，說了幾句之後掛線。其中一位朋友問 H 君：「你啲 staff 好勤力喎，星期六都返工。」我當然知道，只有金融人才會奉旨星期六放假；有很多公司，就算是位於中環的某些企業，星期六都要返工，多數是長短週，少數是逢星期六都要工作半天。

H 君的員工守則，卻比逢星期六上班半天更盡一點。他說：「係呀，佢哋逢星期六都要返到兩點㗎。」吓？兩點？咁喺公司食埋晏？「唔係，放工先食囉。」咁大鑊？淨係前線嗰啲，定係全公司都要？「梗係前線同文職都要啦，搵食艱難呀。」我知搵食艱難，就係搵食艱難先要畀佢哋放鬆吓嘛。「葉公子，我呢啲牛頭角大嘅，靠自己做生意，乜嘢都要鍊得好盡，你唔明㗎啦。」

就是這句話，讓我小器的記住了。誠然，我不是做生意材料，因為天生就是沒有這種觸覺和執行力。我覺得自己算是個稱職的管理人和前線職員，但管理和銷售做得好，不等於創業會成功。話雖如此，我唔覺得盤數「揸得緊」代表要事事「鍊到盡」。我認識很多老闆，他們的性格，我敢說我摸得很透。

很多人的誤解是，孤寒的老闆，通常出身寒微，闊綽的老闆，大多是富家子弟。No way啦，你睇城中某富豪嗰兩個仔就知。大仔出名算死草，未至於會刻薄你，但肯定唔係「豪」嗰隻；細仔大情大性，睇準機會，就瞓身做，請最好嘅人做，人工再高都唔係問題，最緊要 deliver 到。

出身和處事手法之間的關係，其實真的不是這般直接，一切都是性格使然，另一個好例子是肥佬黎。佢出身係點，唔使多講，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佢闊綽。總之他認為會賺大錢的，他會咬著不放，盡可能親力親為，邊個值得請，他會重金禮聘。這種人做生意，不是捨得花不捨得花的問題，而是他們相信，給他做起了這盤生意，回報會是幾多十幾多百倍，開頭的闊綽，將會只是營運成本的一部份。

孤寒的老闆會成功，闊綽的老闆也會成功。他們的分別，是信念。一種老闆屬於務實型，看得最緊是一盤生意的 sustainability，即是持續能力；另一種老闆也把 sustainability 看得緊，但他們自信，喜歡刺激，有點石成金之異能，相信每次商機均蘊藏著無窮的爆發力。

從股東角度，兩種老闆，各有各好。從員工角度，哪種老闆好，不用多說。我只想對 H 君說，任何人都可以肯定，你的生意做得很好，但任何時候都千萬不要否定，對員工闊綽一點，生意會做得更成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