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猴年甫開始,旺角街頭便因小販管理問題爆發警民嚴重衝突。一如眾人所料,政府及警方瞬即將事件定性為暴亂並高調譴責,但與此同時,參與者一方卻力指政府才是問題之始作俑者。

事後,不少學界及政圈朋友均嘗試引用「1966年九龍騷動調查委員會」史例,希望政府或相關人士可以深入調查是次衝突之前因後果,並師法當年之港英政府利用調查報告及相關結果改善施政避免再現衝突。可惜政府瞬即以各種理由,包括目前香港之社會現況跟60年代並不一樣云云否決有關建議,而前中央政策組首席顧問劉兆佳先生更在電視訪問中直言以目前之民情根本無法覓得具公信力之合適人選帶領有關委員會。

愚見以為,上述官方回應,看似合理,實際卻是不負責任的託辭!

眾所周知的是,當年之殖民政府也不是在每次社會發生事端後亦進行深入調查,例如在1967年發生,由土共為首的連串暴力事件,港英政府便以政治及外交等種種理由而輕輕帶過。然而,值得大家認真細想的是,兩年前的佔中/鐘事件,政府雖曾綜合各大傳媒報導「撰寫」了《近期香港社會及政治情況報告》(簡稱「民情報告」),但當中分析部分竟不足二十頁,根本沒有認真思索問題源頭,更遑論提供有效之根治或預防方案。

結果,社會上的各種深層次矛盾不但未有消弭,更有變本加厲之勢!事實上,雨傘革命/運動之後,綜合各民意調查,政府民望依然低迷。北區反水貨,旺角鳩嗚團等地區小型抗爭一直未有平息,雖未至於民變四起,卻是烽煙處處。值得關注的是,除傳統政黨及社運組織外,不少小團體及網路意見領袖乘時而起──稍有公共管理經驗的人都會知道,不同組織自有不同綱領及行動目標,愈多組織代表愈難取得社會廣泛共識。亦正因此,政府必須虛心聆聽,方能理順常變多變的民情,乘時撥亂反正。可惜梁班子選擇鴕鳥政策不肯亦不敢面對事實,只願抱殘守缺以兩年前的資料蒙混過關試圖欺上瞞下!

或曰,參與激烈抗爭之群眾並非多數,政府何需多費人力物力查根究柢?我深信,任何一個有基本現代管理概念的官員都會明白善治之始就是數據收集與分析。參與激烈抗爭之群眾是否都反對政府施政,還是基於仇警心理?參與者的學歷水平、家庭背景乃至社經地位有多大程度影響他們的行為取態?掌握相關資訊,絕對有助日後政策制訂之方向及力度。事實上,早在胡溫年代,國家已推行「科學發展觀」希望利用大數據協助提升管治質素,梁班子故意推諉,明顯就是和國家政策背道而馳,或隱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縱觀學者就成立旺角衝突獨立調查委員會之芻議,本質上並無偏頗任何一方,而選擇民望較高的大法官統領調查,更有助特區政府洗脫嫌疑,而透過調查,社會大眾及國內官員均可全面理解香港之現實處境,甚至可以挽回市民對政府之信心和歸屬感,實百利而無一害。

除了分析衝突參與者的心態與訴求,及普羅市民之觀感及反應外,另一個調查方向,絕對是警方部署與現場指揮的問題。撇開警隊內部在衝突後流傳各種有關人事矛盾,分析近年警方在大規模群眾運動中的角色及過程中的判斷是否合宜絕對有助警隊日後處理相關群眾活動之應對能力。就以本人近年觀察所得,現場指揮官在遊行路線設計或警員補給等問題上經常有意無意製造衝突與矛盾。舉例說,早年的李旺陽遊行中,警方無理地要求參與者繞大圈,結果製造出更多的樽頸更大的衝突,而最終人群亦唯有選擇放棄原定路線自尋生路,終令附近交通情況更加惡劣。

小結:

我明白,坊間不少朋友已經對特區/中央政府完全失去希望和信心。他們或會以為成立旺角獨立調查委員會只是無牙老虎根本無助解決問題,甚至認為梁振英為首的特區政府只會委任一班對自己有利的人進行調查,但愚見以為,有關芻議的最大作用,一如當年港英選擇進行調查,乃展示官民之間縱有嫌隙,但仍有溝通及理性討論之空間。

譴責和鎮壓,也許可以換來一時苟安,長遠而言,社會可能進一步分化,仇恨只會日益增加。要讓人民重拾信心,唯有透過客觀的調查。

後記:

據了解,為應對政府不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之決定,草擬聯署的朋友已啟動第二階段,邀請立法會議員行使特權法,進行獨立調查。

希望各界朋友繼續支持有關行動,讓當局明白挽回市民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已是刻不容緩。

文:周子恩 @進步教師同盟


 譴責和鎮壓以外的另一出路 — 成立旺角衝突獨立調查委員會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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