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我在台北一家有名的鬆餅店,跟一位出版界的前輩朋友吃早餐。閒聊的過程中,少不免談到現在台北教育部的事件

前輩說,她的女兒是中學生,都在問,究竟現在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反一個課綱,都死人了

當下,我就對那位前輩說:「有什麼事情,真的要在在生的時候,好好說出來。因為,你不說出來,到你死後,就會有很多人代你說。

就像二十歲學生林冠華在自己生日那天燒炭自殺的事件來說:支持反課綱的人,就認為林氏從LINE的訊息及面書留下 HELP 的數字密碼後,燒炭自殺,是死諫的表現。加上他的性取向,有一個樣子正常的男朋友,更令性小眾空群而出的發文留言,對林氏的死扼腕嘆息。可是,反反課綱的支持者,就在不同的傳媒平台中提出各式觀點,最常聽到的,就是「學生根本什麼都不會,只是政治犧牲品」、「明明那學生只是自己有精神病,自殺就變成了反課綱的談資,更成為了蔡英文的選舉資本」、「這場學生運動本來無一物,微調課綱經常出現,課程跟教科書不是統一的,老師有老師教,教科書也不是考試範圍,為什麼這一次,偏偏在這個時點會有這麼大的反撲?」。而在電視上的名嘴,都很直白,他們都自以為自己代表民眾的聲音,在電視上說:「總之放過孩子,藍綠兩營大人自己鬥好了,為什麼要搞孩子?」、「要珍視生命,生命比政治要大,要高,要有意義。千萬不要犧牲」……

看著這個畫面,不禁想起,快一年前的事

那時候,孩子出來說要普選

那時候,大人出來說,孩子被利用。直至現在,他們堅持這樣想

然後,然後孩子們無色無聲的被大人吞噬。然後,我們沒有然後

不約而同,這些年,都有高中生出來,向大人說出他們對政治的意見。八月二日,星期天,東京澀谷有一場遊行,是高中生出來反對安保法案。他們由社交網站連結,出來遊行,指他們沒有投票權,但政客們卻通過一個「也許」要他們這一代及他們的下一代捲入戰爭的法案。他們接受不了。台灣的學生出來反課綱,對國民黨修訂歷史,認為馬英九就是好人、陳水扁就是壞人這些觀點存疑。香港的中學生對國民教育有意見,認為是洗腦教育,不可接受

這一代的年輕人,都是有「主體性」的。日本的高中生以日本本位思考、台灣的學生經歷多年「歷史觀改造」後也開始建立了主體性,香港的學生在通識教育的訓練後也慢慢開始脫殖,建立香港本位的主體性論述。只是,大人們很輕易的,就會認為學生「不知情」、「被政客利用」、「根本是鬧著玩」、「搞事只是搏上位」。有時候,我會想,我每一天選擇穿什麼T恤、吃什麼早餐、拿那一本書出去、什麼時候用什麼隊打宙斯,都需要想很多不同的事情,為什麼人們(尤其是成人們),那麼輕易的就把事情歸納、簡化,從而得出一個他們想聽的結論或答案呢

說回林冠華。究竟林冠華因為什麼而死?真相,也只有林冠華自己一個人才知道。往後的說法,都是在世的人給他的了。我咬著鬆餅,甜膩的楓葉糖漿給我現成的幸福感。我對著那位出版業前輩說:「也許,有什麼事情,真的要在生的時候好好說清楚。

要不然,世人就會把說話,套給我了。

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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