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程序員在互聯網界到底有沒有被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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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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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年前，世界上第一個程式員愛達・拉夫拉斯誕生，她是英國著名詩人拜倫的女兒，一位女性。她不僅預言了通用電腦的可能，還發明了世界上第一個電腦程序。

愛達・拉夫拉斯

70年前，世界上第一台通用電腦ENIAC誕生，人們將ENIAC載入科技界的史冊，卻鮮有人知道完成第一台電腦編譯和部署的，是由6位女程式員組成的團隊。

翻開科技界的歷史，我們驚奇地發現女性在其中的地位和能力從來不亞於男性，然而隨着時代的發展，不知從何時起，我們越來越少地聽到女性在科技圈中的發聲，卻越來越多聽到對她們的負面評價：代碼水平不高、抗壓能力差、很難獨當一面等。有些企業在招聘技術人才時甚至暗文規定：不招女程式員，或者給她們開出更低的薪資。

事實真的如此嗎？女程式員在碼農界遭受了性別歧視？

100offer結合過去一年在人才拍賣中積累的後台數據，並和互聯網IT界的男女程式員、企業僱主們聊了聊，旨在給大家一個客觀真實的答案。

首先，簡單介紹一下本次受訪的三位女程式員，以便後文閱讀。

女程式員的代碼水平差？

說起女程式員來，男程式員們恐怕是又怕又愛。一方面，他們都承認男性居多的團隊裡沒有女生不行，氣氛不太融洽。另一方面，部分男程式員對女程員的代碼水平和抗壓能力又皺起了眉頭，關於這點，本次受訪的女程式員們有過類似的經歷。

畢業一年的玲瓏邪僧曾經在某家娛樂文化為主的大型公司面試前端時，在等候的過程中聽到了隔壁有人說：「看到那個來面試前端的女生了嗎，一看就不會寫代碼。」聽得她喜憂參半。

就像「胸大無腦」這個詞本身存在性別歧視的意味一樣，「長得漂亮的女生一定是花瓶」也成為了大多數人對漂亮女生的直觀印象。

女程式員想在工作能力上得到男性的認可，往往需要經過時間的驗證。

高瑩回憶起剛參加工作時，領導分配給她的都是團隊裡難度最低的任務。當時公司裡有個男同事無意間瞟了一眼她寫的代碼，評價道：「寫得不咋地，重構沒意義，沒有技術含量」。

幾個月後她的能力得到了領導認可，也開始寫一些有技術含量的代碼，這時這個男同事對她的評價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沒想到你的代碼水平不錯，在女生裡算寫得比較好的了」。從這句話可以聽出，他並沒有把男女程式員的代碼水平放在同一標準上進行比較，內心深處還是認為女生的代碼能力不如男。

100offer讓幾位男程式員對女程式員的代碼水平和工作能力做出了評價，他們的回答普遍比較正面。

雖然Tim認為女程式員一開始獨立性差點，但是很快就能調整過來，她們的代碼水平普遍和男程式員差不多，工作能力挺強。

徐風則說雖然女程式員調bug的時候也會罵髒話，但工作起來非常仔細認真，很是靠譜。

但當問到是否會對女程式員進行特殊照顧，比如不把難度大的工作交給他們時，大多數男程式員給出的答案都是：會。

男程式員在工作時會盡量不把難度高、工作量大、加班多的工作交給女程式員。一方面出於女性體質比男性弱的考慮，另一方面他們覺得這是對女性的一種出於本能的照顧。

那麼，女程式員們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代碼水平和抗壓能力的呢？

iOS高級工程師張丹荔認為，女程式員裡確實有代碼寫得差的，在占比上比男程式員大，但並不是全部。就像大學裡很多電腦系的女生會找男生幫忙做作業一樣，她們不是做不好，而是不感興趣。如果真正喜歡技術的話，她相信女程式員的代碼水平不會比男程式員差。

另一方面，男程式員有時寧願自己加班也不願把工作分配給女程式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認為女生抗壓能力差。關於這點，玲瓏邪僧認為這並不是碼農界特有的現象，相反，互聯網圈是一個相對公平的領域，女程式員想要反駁這些說法、證實自己的能力並不難。

她認為相比於外界對女程式員的偏見，女程式員對自己的錯誤定位與消極評價才是更為最致命的。面對偏見，部分人會在潛意識裡認同外界的說法，認為自身確實不抗壓、能力弱，久而久之萌生放棄退卻的念頭。

所以，女性程式員應當正確客觀地意識到自己的優勢和不足，一定要拒絕裹足不前。

從採訪可以看出，外貌、性別等外在因素容易被作為評判女程式員代碼水平好壞的標準之一，這種現象在初入職場的新人身上尤為顯著。

關於此，加州州立理工大學和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的電腦科學研究人員曾在GitHub上做了一項實驗，當他們在不透露程式員性別的前提下讓用戶分別對男女程式員的代碼做出評價時，女性程式員的代碼接受率可以達到78.6%，比男性程式員的74.6%要高。然而，若女程式員對外公開自己的性別，其代碼接受率便出現了大幅下降，只剩下62.5%。

事實證明，女程式員代碼水平差只是個例，很多時候，男程式員們也許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戴上了有色眼鏡去看待她們的代碼能力。他們也許忘記了，女程式員首先是一名程式員，其次才是女性。

100offer建議，下一次重要的任務來臨時，男程式員們先問一問團隊裡女程式員的想法，再決定是否不把這項工作安排給她們。這或許才是對女程式員最大的照顧和尊重。

女程式員不如男程式員受歡迎？

毋庸置疑，碼農界男性居多。過去一年在100offer申請拍過的技術候選人裡，男女比例是49：1，即每50個申請拍賣的技術候選人裡，只有一個女程式員。

從這次採訪的三家企業HR的反饋來看，每家企業技術團隊裡的女程式員人數均不超過3人，男女比例接近10：1。

由於女程式員在人數上的稀少，不少企業在招聘時是會為了緩和技術團隊的氛圍而招聘女程式員。因為女性往往具備更加優秀的溝通能力，100offer的面邀王徐風也認為：「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公司組織團建的時候如果沒有女生在，實在沒氛圍。」

過去一年，男程式員和女程式員在100offer上的人均面邀數分別為9和7，即每個男程式員平均比女程式員多兩次面試機會。offer率分別為12%和9%，即每個在100offer參與拍賣的男程式員，收到offer的幾率比女程式員高3%。那麼女程式員到底在哪些方面受到了限制，導致受歡迎度不如男程式員呢？

我們咨詢了一些企業HR，他們在同樣優秀的男程式員和女程式員之間如何選擇？以下是一個具有代表性的回答。

某H5創業公司HR：從人員管控上來講更傾向於男性，從兩個方面考慮：程式員的工作要求思維縝密、邏輯性強，男性在思維模式和生理結構上更傾向於程式員這個工作應具備的品質，所以從長期發展來看，男程式員發展得更好，行業裡男程式員也多於女程式員，這是從大環境考慮。

第二從體力上考慮，程式員是一份辛苦的工作，除了腦力活動外，身體還需承擔很大的壓力。女性生理結構決定體質偏弱，且因為傳統觀念，女性成家之後需要在家庭上分配更多精力，對於工作思考的專註度大多也會降低。

從HR的反饋可以看出，女程式員的受歡迎程度和年齡息息相關，那麼在100offer上收到面試邀請的這些女程式員們，更多集中於哪個年齡階段和對應的工作年限呢？我們結合後台數據做了一組統計。

收到面邀女程式員工作年限、年齡分佈

從上圖顯示的數據來看，工作3-4年，年齡在26-29歲的女程式員在職場上更受企業歡迎，平均占收到面邀女程式員總數的一半。一方面，這段時間對女程式員來說正處於事業發展相對穩定的時期，另一方面，26歲以上、30歲以下的互聯網女性大多還未婚育，生活的重心仍在工作上，無需因家庭而分心。

30歲以上的女程式員收到面邀的人數最少，一方面和基數小有關，另一方面，據企業HR透露，許多企業對30歲以上女程式員要求更高，特別是大齡未婚女程式員和已婚未育女程式員。

女程式員掙得比男程式員少？

關於男女程式員，大家最關心的恐怕是二者的薪資差距了。同一職位的男女程式員，誰掙得更多？首先，我們來聽聽企業HR們的看法。

上海某電商網站HR：我們一般會根據求職者的個人能力來開薪資待遇，不會考慮性別因素，一視同仁。

某H5創業公司HR：我們不會在薪資待遇上根據性別對求職者差別對待，但是前公司（一家傳統IT企業）遇到過區別對待的情況：前公司在招聘高級Java開發工程師時，有一位非常優秀的女求職者在能力和求職意願上都符合標準，但考慮到她有6個月的孩子正處於哺乳期，家庭會分散她在工作上的部分精力，領導最後降薪把她招進了公司。

在公司工作的兩年多時間裡，這個女工程師對待工作認真負責，並沒有因為家庭而耽誤工作，也證明了自己的工作能力，但是在漲薪方面仍然比較吃虧。

但是這種情況發生在傳統企業裡的幾率更高，互聯網行業對待人才的態度相對來說更加開放，大部分公司還是根據個人實力開設薪資待遇，而不是性別。

為了確認女程式員們在互聯網行業的薪資待遇是否普遍低於男性，100offer根據後台近萬名程式員的薪資數據做了進一步調查。

首先，我們來看看企業在招聘同一職位的男女程式員時，開出的薪資待遇是否有很大差別。在這裡，我們抽取了前端和Java兩個職位男女程式員的平均offer薪資進行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