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不換先生

跟老友蔡Sir小聚,席間他有個故人阿Sam剛從國外回來,三個人大男人抽著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家常。

阿Sam是珠海本地人,高中畢業後聽從家裡安排,去了國外唸書,也在那邊工作、定居一直持續至今,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後,一年到頭只是偶爾回來個一兩次。

雖然在國外還算是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跟當地人說著同樣的俚語,過著同樣的生活,融入其中並沒有任何不適,只是他很懷念母親做的飯菜,兒時嬉戲的橫街窄巷,還有家門口喧雜的鄉音,鄉愁是一種味道,往往總是特別濃烈。

阿Sam的本名叫徐念祖,他說小時候覺得這名字很土,小夥伴們喊他名字時心裡頭總有些不樂意,便給自己取了個洋氣點的名字阿Sam,這日子久了,身邊的人便只認得他叫阿Sam,而今倒是希望別人能字正腔圓的喚他句念祖。

他害怕記憶裡的一切消逝得太快,一有時間便會趕忙回國內看看,每次都有些驚喜,也會有些失落,心裡頭是希望家鄉變得越來越好的,不過這變化太快倒也有些陌生,還好記憶裡的那些人沒變,還好他們還記得他是那徐念祖。

我不是珠海本地人,不過也在這座城市生活了許多年,發展中的城市,每一天都在變化,今天這裡修整了條新的道路,明天那邊拆了舊區建起了新房,慢慢的也就司空見慣了,倒是希望這變化能再大一點,那代表著更多的機會。

而我的故鄉是廣東的一個濱海小鎮,變化要小得多,雖然我也很懷戀故鄉的一切,不過往往待上個一兩天又會覺得乏了,老舊的房屋,狹窄的道路,貌似一成不變的生活,倒是讓我有些無所適從,可能是我已經適應了外頭的節奏。

其實,故鄉也是變化挺大的,只是,在外邊久了,就好比坐在時速200公里的高鐵上,看著窗外時速100公里的汽車,感覺就像在倒退一般,既不是記憶裡頭的故鄉,也跟不上這時代的節奏,卡在這裡頭不上不下的,倒有些模糊了。

阿Sam跟我年紀相仿,都有種同樣的感覺,一方面在異地他鄉打拼,缺少了兒時的美好記憶,對所生活城市少了一份歸屬感,另一方面是對著記憶裡逐漸模糊的故鄉,日新夜異的發展得太快,又是期待又是患得患失的,很矛盾。

生活在無根的城市裡,想起那回不去的家鄉,總有種漂泊無依的感覺。

而蔡Sir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要比我們年長個二三十歲,自然閱歷也要豐富許多,對於我們兩人的愁思,他倒覺得更像是幸福的煩惱,顯得有些矯情。

他年輕時正處於香港社會劇烈變化的時代,周遭熟悉的一切被衝撞得支離破碎,那時的人們在不斷適應新事物,還沒來得及緬懷,便被推著向前奔跑。

獅子山下,那時香港人的精神是務實進取的,拋棄熟知的一切總讓人不捨,但也讓整個社會變得更包容,目光看得更遠,才能創造出那個繁華的世界。

九十年代以後,整個社會似乎停滯了下來,人們變得越來越狹隘、自大、不思進取,相比於國內其他城市的快速發展,香港倒成了坐吃山空的紈絝子。

蔡Sir說,身邊的許多香港人還活在往日的餘暉裡,這些年除了高漲的物價,換著招牌的店鋪,其他的一成不變,他們的習慣、思想還停留在九十年代,卻不知整個社會其實也跟人一樣,拒絕了成長,那就只能在沉默中慢慢死去。

蔡Sir很羨慕我們的煩惱,認為逐漸變得陌生的故鄉,那是成長的印記,而如果你的故鄉十年如一日,那才是需要警惕的,因為它可能正走向腐朽、落魄,相比於變得陌生,我們更不願意看著生長的地方變得死氣沉沉,了無生機。

三個普通男人的雜言碎語,倒是有些杞人憂天了,不知道看到此文的你,是否願意加入到我們的閒聊中來?說說自己的感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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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健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