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

震驚 |

2018-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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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著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嗎易碎的驕傲著那也曾是我的模樣沸騰著不安著的你要去哪謎一樣的沉默著的故事你真的在聽嗎”這幾天我一直在單曲迴圈樸樹的《平凡之路》。2014年韓寒導演的公路電影《後會無期》上映，作為主題曲的《平凡之路》大火。那時我是準高三生，買資料書時書店放著這首歌，路過服裝店時聽到這首歌，看一本雜誌看到這首歌，甚至開學後每天中午同學都會哼唱著這首歌。當時我特別不喜歡它，因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這麼努力地學習，絕不是為了讓自己走向一條平凡之路，所以絲毫沒有喜歡這首歌的理由。2017年，我大二，在兩天前迷上了它，並且單曲迴圈到了現在，我開始明白它只是一種洗盡鉛華後的訴說：每個人都是平凡的，也終究會走向一條平凡之路。這條“平凡之路”有的人明白的早，有的人明白的晚。

那麼我想Z應該是我身邊明白得最早的人。

我的朋友Z，若以朋友的標準去衡量的話，其實我覺得我們還算不上朋友，頂多是認識的人，我們在同一個部門供職了一年半，見面的機會不多，聊天的機會也不多，但我們談過心：我聽他發過牢騷，幫他解決過感情問題。這樣想想，我們也算是朋友。Z不高，胖胖的，但心思細膩，開得起玩笑，講話時帶著很濃重的柳普，對感情有點小自卑。他有個很氣派的名字，隻不過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和這個氣派的名字一點也不相符。他喜歡向我諮詢情感問題，去年平安夜，因為一個蘋果的契機，他跟我說起了一個女孩子，他說他們彼此聊得很投機，並且在聊天結束後那個女孩還問他要了聯系方式，我當時就激動了，說了一大堆鼓勵他為愛勇敢的話，然後在我的煽動下他真的勇敢了，隻不過以失敗告終。當他告訴我的時候，我覺得頹敗地氣息都快溢位手機螢幕了，但也只能用類似於“你能遇到更好的”這種話來安慰。

Z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開心果”的型別。他說話時會把“實訓樓”的“xun”（四聲）念成“shun”（四聲），這個點常常能把我們逗笑。有一次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他說起了他媽媽打來電話的事——他媽媽在電話裡問他“你瘦了沒”，第一遍我沒聽清楚，然後他更大聲地重複了一遍，我“噗”的一聲就笑出來了，然後瞅了瞅他的體型，表示了對他媽媽的理解。“你真該減肥了。”我笑著說。他也“知道知道”的應著，但異常敷衍。後來我們再次見面，他果然沒有辜負他敷衍的應答。在我離開部門之前的多次集體活動中，他差不多每說一句話都能逗笑一大片人，那與生俱來的幽默感真叫人羨慕。但那幽默感真是“與生俱來”嗎？其實並不是。我在最近和他的聊天中得到了這個答案。

一個讓人有傾訴感的晚上，Z跟我說起了他的故事。

曾經，他沒有辜負過他這個氣派的名字。

小學的第一次被表揚，Z記得最清楚。考試的時候寫了一篇關於“我的一次打架”的作文，拿了班上的最高分，老師當著全班的面表揚了他，很多學習好的同學都要借他的作文看。然而這時他卻害怕了，害怕這種內心世界的分享，所以便故意寫糟糕，後來如他所願，他再也沒能寫出一篇能夠被表揚的作文來。

他問我：“你有沒有感受過被世界追捧？就是不管你做什麼別人都會認為你做的是對的，不管你再不好別人也會說你是最好的。”我知道這將是另一段經曆的開始。

他說別看他現在虛胖的樣子，初中時自己的體育可好著呢，參加籃球比賽拿冠軍，還有個女生為他寫了一篇作文，老師在班上讀了出來，他隻好用裝睡來掩飾自己的害羞。後來他被邀請去參加縣裡的田徑比賽，這個比賽每個學校只有10個名額，而且男女各一半，他成為了5個男生中的一個多不容易呀，但卻因為他在的重點班的班主任不同意就放棄了。Z對這段往事應該有很多無奈和苦悶吧，我還記得去年的一條說說，他簡單地提到過這件事情，雖然更多的是恭賀、祝福著當年和他不同選擇則的朋友，但肯定也有著多多少少的豔羨。

“不知道我說我不愛權利你會不會說我虛偽，但事實真的就是如此，我覺得做人開心就好。”Z道。

高中應該是最沒辜負自己名字的時候了。Z在學校職位很多：國旗隊隊長、班長、宿舍層長……而且全是被別人推選出來的。那時好多人都會找他談心，因為覺得他是可靠的人。他從沒出過早操，但也沒人說他。他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走在路上的時候總會有陌生的人和他打招呼。後來他因為某些原因決定退出學生會，很多人過來給他做思想工作，讓他不要退，但他是個特別死心眼的人，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高中時他經曆了一件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這件事情大概也直接影響了他的人生。有天晚上，Z的一個同學不知道為什麼耳朵很痛，並且越來越嚴重，他和校領導一起把同學送去了醫院，班主任通知同學的爸爸，賭鬼爸爸直接不理，還脾氣火爆地掛了電話，隨後又打電話給同學的媽媽，由於深更半夜，同學的媽媽以為是詐騙電話騙錢沒來。實在沒有辦法，校領導和班主任去辦好了手續便回家了，他留下來照顧同學。不一會兒，醫院說要交1000塊錢的住院費，當時他的電話沒電了，身上只有300，他懇求著醫生終於得到了延後。解決問題之後他進入病房坐下，同學睡的很香，醫院很靜，他的身旁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睡著了。淩晨三四點，他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便好奇地出去看看，發現是撞車的要搶救，然後他就睡不著了，清醒著到了天亮，也不敢走，因為怕同學的媽媽找不到自己，最後鼓起勇氣借了別人的電話打給同學的媽媽，出去買早餐時又用公用電話打了一次給她，他回到醫院讓同學吃早餐，帶同學去檢查，領檢查結果的時候同學的媽媽終於來了，他和她說了些話了便回去上課了。那天他上了一天的課，下午還打贏了一場籃球比賽，精力充沛。

“有可能是因為開心吧，做了一件對的事情。”我下了自己的結論。

他反駁道：“也沒覺得什麼開心吧，在醫院看到的那些現象，感覺生命很脆弱，但還是想積極地去打贏一場比賽。”

Z說其實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差點病死，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他的肝病很嚴重，並且在中國沒有治療這個病的藥，目前能做的就只有堅持打針。這個病的存活率是30%，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那幸運的30%。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想了很多，他不敢相信命運會待他如此，所以決定去其他城市做第二次檢查。他安排好學校的一切之後，一個人坐上了開往陌生城市的火車。在火車上他望著窗外的風景，有了些許的釋懷，淩晨三點他到達了陌生的城市，原本說好來接他的人沒來，他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晃悠了好久才找到目的地。檢查後是漫長的等待，他沒敢等到結果就離開了，後來親戚告訴他，結果沒錯，這時他已經很淡定了，不過他的爸爸媽媽卻急了，每天打電話給他詢問身體，為他到處求醫。暑假回家，他終於能放下心了，因為一個醫生說他的病痊癒率是99%。但隨之不久難題又來了，中國根本買不到醫治這個病的藥。後來經過多番輾轉才託人從國外帶回了藥，吃了四個月後他痊癒了。“一個人以為自己生命要結束的時候真的會想很多。但不管怎樣，這都算是一次經曆吧，並且通過這次經曆，我還知道了以後不管做什麼，保持好的心態比什麼都重要。”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問我，“你有喜歡的樂器嗎？”

“吉他，買過兩把，但都沒能堅持下來。”我說。

“我以前學過笛子，不過讀高中了就放棄了。笛子的旋律很優美的，特別是夏天一陣風吹來時，吹笛子會是很享受的事情。”

我想我能想象那個畫面。“真想親眼看看你帥氣的樣子。”我提出了我的希冀，“你可不可以振作起來。”

Z答道：“現在要振作起來太難了，不然不會胖成這個樣子。”

當時的我懷著“怒其不爭”和自私的心理給Z灌著雞湯，甚至威逼利誘，但好像也並不能改變什麼，他還是這樣過著生活。現在我聽著《平凡之路》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我要收回讓他振作起來的話，只要他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就好，才不管它是不是帥氣、是不是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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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P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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