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披著愛情的外衣

女人的改造功能

錢小娟雙手叉腰，杏眼圓睜地對我說：“你到底愛不愛我，愛就為我改。”我不吱聲，她咬了咬嘴脣，乾脆動手拆我的被套。慢，慢！我按住她的手：“你們女人愛清潔，傷害到別人的生活習慣時，也是一種錯誤吧？”

這個忍耐力極強的女人看我的眼神開始有些絕望了。我突然有些不忍，便停住了嘴，她又開始絮絮叨叨：“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呢？現在經濟危機，工作多難找，我已經跟我同學說了，他願意接收你……”

“打住。難道改造男人就是你們女人的愛情追求？”我不耐煩起來。

記不清這是錢小娟第幾次幫我張羅工作了，我跟她說過，我不討厭現在的工作。老闆娘對我好，看我的眼神有點曖昧，那又怎麼樣？她願意給我比別人更高一些的工資，對我的遲到早退睜一眼閉一眼，我獲得了金錢和自由，這不是很好嗎？可我的女人偏偏覺得這是最沒本事的男人做的事。

“你這工作不穩定，而且沒有發展前途。”瞧瞧，別說女人對男人的愛情別無所圖，如果我不被改造，我一直是個“壞男人”，錢小娟肯嫁給我嗎？如果她不肯，就是不夠愛。我固執地這樣認為。

壞男人是這樣練成的

那天，錢小娟在陽臺晒襪子，我走過去問她：“你會嫁給一個壞男人嗎？”錢小娟認真地看向我：“只要你肯改正，我會的。”我撇撇嘴：“改了就是好男人了，我是問你，肯不肯嫁給一個壞男人？”

錢小娟答不上來，臉憋得通紅，我繼續嗆她：“有誠心，就搬過來跟我住。”錢小娟果然被我噎住了，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我有點想笑。她口口聲聲說愛我，可希望的，卻是我為她而改變，希望我變成她喜歡的那個樣子，這是女人愛一個男人需要的回報。女人是男人辛苦勞作得來的，而且當你得來她後，她會時時惦記著你的勞作能帶給她的享受。

這些想法說出來，可能有人罵我不是男人。但這些想法並不是與生俱來的，人人都說不能犯經驗主義錯誤，可是不靠經驗靠什麼？真理嗎？那什麼才是真理，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愛情這回事？

我在最天真的時候深愛過一個女孩，山盟海誓、至死不渝。可是海沒有枯，石沒有爛，天蒼蒼，野茫茫，一枝紅杏要出牆。這枝紅杏遇見了一個既善解人意又善解人衣的性感壞男人，她跟我說分手。我沒認真聽她說話，而是爬上了她和那個壞男人剛剛翻滾過的她的床。女孩問我幹什麼，我說：“我在找你承諾留給我的第一次呢！”女孩叫我立刻滾。

滾出門之後，我總結了經驗教訓，得出的結論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好男人膽小、臉皮薄，不善於向女人獻殷勤，但壞男人膽子大，臉皮厚，知道怎樣哄女人開心。歐洲有名的性感壞男人卡薩諾瓦就曾經說過“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不斷的殷勤”，所以那之後，我立誌當一個壞男人。

在半年之後的某天，我在西湖斷橋邊遊蕩，然後朝湖裡狠狠吐了一口痰。壞男人就是這樣練成的。錢小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她嗬斥我的惡劣行徑。我不惱，反而覺得她發怒的樣子甚是可愛，於是提出請她吃飯，一邊吃一邊慢慢懺悔自己的行為。再後來，真的像卡薩諾瓦說的那樣，錢小娟看上了我，因為我是個厚臉皮的壞男人。

一件溫暖的外衣

終於，錢小娟給我帶來一個人。那哥們說想做物流業，如果我願意和他合作，利益均分。錢小娟的眼裡閃出光芒，她跟我說也許這是個機會，只要我踏實地做生意，日後自立門戶也不錯。

見我沒有反應，錢小娟偷偷在桌底下踢我，我哼哼唧唧不肯答應。晚飯結束，我和錢小娟發生了爭吵。錢小娟說我不是真心愛她，從來沒有好好為她考慮過。她說她父母原本就不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要是我不做出一點成績來，他們是怎麼都不會答應寶貝女兒嫁給我的。

錢小娟哭起來的樣子楚楚動人，可當她說本來就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時，我的心立刻覺得受傷了，我說：“是是是，你模樣好，學曆高，沒必要找一個沒錢沒誌氣的壞男人。”

錢小娟委屈地跑開之後，我的心裡烏雲密佈。我想起一個網友說的話：有些人在戀愛中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說明什麼呢？愛得深麼？不對，其實是因為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能讓她更快樂。網友還說，有些女人永遠都以為自己是觀世音，越壞的男人越想拿來改造。而她們忍辱負重、無怨無悔，結果無非就是想要這個男人心生感激，然後帶給她豐厚的物質和專一的愛情。

我給錢小娟發了這樣一條簡訊：“對於你來說，愛是一種願意付出的索要，愛情只是滿足你索要的載體和途徑，你只是披著一件愛情的外衣，本質是尋找能夠提供物質享受的男人。 ”

幾天過去了，錢小娟沒有回複我，也許她死心了，也許她找到了另外一件外衣。想到這裡，我的心裡絲絲疼痛。

半個月之後，錢小娟回來了，嚷嚷著要我說清楚，那天的簡訊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打算回答她，她冷笑著看我：“你們男人難道不是披著愛情外衣，本質是依靠你們的能力去換取更多更漂亮的女人？”我回答：“我不否認男人追求女人，也披著愛情的外衣，那也是因為女人喜歡這件華麗的外衣，男人不過是投其所好。”

關於男人和女人誰披著愛情的外衣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因為錢小娟生氣了，她想罵人，我用我的嘴堵住了她的嘴。

事後，錢小娟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那串鑰匙在太陽下閃閃發光。錢小娟說那是她剛買下的新房子，隻交了首付。原來，消失的這半個月，她去幹這個了。錢小娟問我要不要鑰匙，我小心翼翼地接過。她得意洋洋地看著我：“這麼說，你願意穿上這件外衣了？”我點頭哈腰：“至少這是一件溫暖的外衣。”

現在，我可以告訴錢小娟了：我朝西湖裡吐了一口痰，為的是要認識她；我沒有幾天不洗腳、不洗襪子，那都是作假考驗她；我那老闆是男的，而且很賞識我，剛剛給我升了職。

“還有，買房子的錢我早就存好了，就等著你來拿了。”錢小娟的眼睛紅了：“那你為什麼要那樣讓我擔心。”我摟住她：“我知道錯了，這是一個尚未成熟的男人玩的最後一個幼稚遊戲，隻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其實兩性是很複雜的。若凡事隻往壞處想，一味揪住那些劣根性耿耿於懷，那還能欣賞到什麼美好事物麼？我想，愛情之所以美好，就在於男人和女人相互寬容、相互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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