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除了父母親之外,恐怕沒一個人認可我,都覺得我是個不安分的女人,後半生註定沒好日子過。

實際年齡,我已經三十九點五歲了,再活個三十九點五又能怎麼樣?不就是如此嗎?人生這杯茶,涼就涼喝,勢就熱喝,無所謂了。這叫看破紅塵。

這半輩子,掐指算了算,我一共談過十個男朋友,嫁過三個男人,最後落得心灰意冷,不想再折騰了,孤身過完餘下的時光。我要自珍自愛,把殘破人生好好修補,還我冰清玉潔的原身。

然而,不幸的是,生活中突然走來了一個他,帶著微笑,帶著久違的溫情,還有於我已然凋零的浪漫。

倘若沒有經歷過曾經,我會輕易被他擊垮,然後心甘情願上他的當,流一些可笑的所謂動情的眼淚。

現在不同了,在情感面前我儼然五毒不侵,他再百般賣弄我都無動於衷。

“你受過傷,和我一樣,所以我們都在懷疑人生。你想找到歸宿,和我一樣,卻落得只能縮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我是不輕易向人表達情感的,但在你面前,我無法自禁。感覺,我不是向你表白什麼,而是向我自己。我不想自欺欺人,我覺得我們其實就是一個人,你是我的影子,我是你的原型,如此而已。”他這樣說,說得有些真。

“我是獨一無二的。”我淡淡地說,“不過,要謝謝你的酒。這酒很好,謝謝。”

“我也感覺我是獨一無二的。”他笑了笑,端起酒杯,“我們碰一下,雖然可能心難以碰撞。”

這份幽默我早就領會過了,很平常。

可能是酒喝多了,他的眼眶有些溼潤,最後問我:“你真的無動於衷?”

“有必要嗎?我們現在都是正常人。”我苦笑。

“說得太對了,我們都是正常人,呵呵。”他笑了,但下意識的抹了一下眼睛,不知是不是抹淚。

一個月過去了,他沒有來找過我,我也沒有想他。

這天晚上,我接到了他的電話:“相同的人,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著一起生活一下,你意下如何?”

猛地來這句話,不像求婚,也不像求愛,還挺現實的。

“你怎麼不說叫我嫁給你?”我反問。

“我們都是正常人。”他套用了我的話。

“你能給我什麼?”我問。

“我什麼都不能給你,或許,我能給你傷痛的感覺,其實,我也很需要,這種感覺。”他說,“很奇怪,現在想痛一回都很難了。”

“現實,我也不知道痛了。在這世間,真的沒有人能給我痛的感覺了,你也做不到。”我如實說。

沒過幾天,更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他用他的皮卡拖著日用品到了我的住處門口,還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我嫁給你算了。”

這是什麼人?我都沒有同意,他就這樣搬來了,叫我情何以堪?

“你可以把我趕走,就像趕走你自己一樣。我做好了思想準備,你給我傷痛的感覺吧。”他大大方方地搬他的東西,好像往自己家裡搬一樣。

我茫然,我不知所措,面對這樣的男人。

“你搬吧,只要你覺得可以,什麼男人我都見識過,就是沒有見識過你這種男人。”我心裡話。

“我是來照顧你的,——哦,不,我是來照顧我自己的,相同的人。”他就是這套理論,還讓人無法反駁。

下面就看他怎麼表演,我總覺得他是在表演。

家務活他會做,但並不勤懇,也不是搶著做。他不過問我的私事,我也不問他在外面做什麼,兩人心照不宣,隔著距離又好像走得很近。

那天我感冒了,他為我買了不少感冒藥,催我吃下。我吃不下,他很難過的樣子,說:“你不吃就算了,病就兩人一起病。”

第二天,他就真的發燒了,不知怎麼做到的,應該是減了衣服,而不是親吻了我造成的。

“我們是同病相憐,我真的很喜歡感冒,這種感覺真好。”他也不吃藥。

世上有這樣的男人,我真的服了。

感冒好了,他很輕鬆地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說想要一個孩子,屬於我們的。

“什麼?”我睜大了眼睛。

“我覺得你還行。”他看著我。

“你現在就可以走了,門是敞開著的。”我不可能答應。

“算了算了,只要你高興,一切隨你。你高興我也高興,相同的人。”他不再勉強。

半年之後,我肚子隆起來了。

他顯得很興奮,遇人便說:“我老婆懷了,嘿嘿。”

說實在話,這個男人給了我充分的自由空間,他把一種愛演繹到自然的境界,無形之中我被他吸引、感動。

束縛的愛不是愛,放飛的愛才有蔚藍的天。

作者:鬼眼穿魂

Reference:健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