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們得到了一份體面穩定的工作、坐在窗明幾淨的辦公室時,我在工地上或者飯店 里打工,用一個 不加雞蛋的煎餅果子度過漫長黑夜。

 

當你們升職加薪、出任CEO、收穫甜蜜愛情時,我在各個地方遊蕩,找不到一個穩定 的工作,沒有資本維繫穩定的感情。

 

你們有興趣嗎?沒有。我只是你們一個突然消身滅跡、「混得很差」的初中同學。 我們是 窮忙族 ,是社會上你們所有人都不在意的人群。你說怪誰 ?我誰都不怪。」

上面並不是憑空捏造,小十君身邊就有這樣突然消失了的同學。

窮忙族是什麼?聽起來好像很陌生。 其實這個詞彙由來已久,源自單詞 working poor ,指那些 整日奔波勞動卻無法脫貧 的人群。

因為窮所以不停打工而忙,因為忙沒時間投資自己而窮,惡性循環,窮窮忙忙無窮盡也。

 

▲ 如倒下的多米諾骨牌般,窮忙帶來一系列症狀。

其實說起來也不陌生。 失眠、記憶力,效率下降、 偏頭痛、 月經失調、 性慾減退。有這些毛病的就往下替自己把把脈,看看是不是窮忙族。

 

鄰國日本,窮忙族的人數超過 1500萬。以拯救日本社會為己任的 NHK就針對這些為了微薄的工資風裡來雨里去的窮忙族拍攝了 三集紀錄片 —— 《日本的窮忙族》 ,豆瓣評分 8.5 。

時間是 2006年 (所以原諒下渣畫質),那時日本剛從經濟衰退期中走出,景氣稍有好轉。

可經濟轉型帶來了極大的社會分層,一邊是通過新興產業致富的成功人士,一邊是無法脫離貧窮困境的「窮忙族」。

 

這裏的窮忙和中文裏的白忙、瞎忙不同,指的是那些 整日奔波勞動卻無法脫貧的一群人。

舉個紀錄片中的真實例子, 這位 50歲慘遭解僱的男性打着 三份臨時工,年收入也 僅有 13萬多人民幣,是的沒看錯13萬,這在我國是吃喝不愁的水平了。

 

▼ 彈幕也被日本的物價震驚了,何況那時還是06年。

 

那麼就科普下,年收入13萬在日本究竟是個什麼水平。

 

下圖顯示的是日本各城市平均年收入排行榜,東京第一摺合人民幣 38萬。這位男性還需供養家庭孩子,人均算下來,13萬真的是勉強不餓死的收入了。

 

 

▲ [email protected]

 

你大可以說這種人到處都是,我拿的工資多我就不辛苦了嗎?憑什麼要幫助他們啊?

 

 

 

但窮忙族每天 超時工作,薪水卻 沒有相應增加,不僅無力買房,甚至還要為 養老金擔憂。

 

又得說了,能吃飽穿暖不就得了,還有更多山區里的孩子們過着更為艱苦的生活,救世主也是很累的,一個個哪裡忙的過來?

 

還是不清楚窮忙族的窘境在哪裡?不着急,我來打個比方。

窮忙族就像班裡的 中等生。這個群體最大的特色是, 高不成低不就。 循規蹈矩的學習,混不到好的成績,但也勉強超出及格線。

中等生很安全,同時也很沒有存在感。比如老師忙着和成績不好的同學談話,給成績好的同學講難題, 像小十君這樣的中等生, 畢業了都不能被叫出名字。

這就是如你我一樣的窮忙族真正尷尬和憂傷的地方: 在從生存通往生活之路上,始終舉步維艱,並且無力改變。

窮忙族正因為處在無人關注的真空地帶,所以他們手上的飯碗也是說砸就砸,所謂的社會資源,也是說斷就斷。然而這些能被輕易毀掉的東西,再重新擁有就難了。

來看一個例子。對日本文化稍有了解到的朋友一定知道,日本實行的是 終生僱傭制度。很少解僱人。

正因如此,這些30歲出頭的男性被解僱了就是相當悲慘的一件事了,沒有青春的肉體可以壓榨,很難再找到 工作,靠打零工維持生計。

小山先生就是其中一位,鏡頭紀錄了他幾次找工作碰壁的經歷,十分辛酸。

▲ 正 在吃義工團體發的免費餐。

工作都是 臨時工,簡單作業的反覆, 學不到什麼技術。 無力租房只能睡在 紙皮箱裡。

居無定所,導致來之不易的合約取消 ▼

銀行存款為零, 沒有去公司 面試的 車費 ▼

這時候我們就明白小山先生所說的:「對將來毫無期待,也 不能有什麼期待」這句話是多麼殘酷了,因為他根本沒有機會翻身,努力也毫無辦法。

不只是中年人,年輕人也有許多窮忙族。很多窮忙年輕人出生的家庭就不太好,自然資源和機會就會更少。

這在我們國家更有說服力,眾所周知,我們有特色社會 主義 的 戶籍制度,沒有戶口就永遠只能被稱為「北漂」,一個漂字讓你多少年過去也沒有歸屬感。

▲知乎相關的問題很多了,聞者傷心見者掉淚。

貧富差距更是大到可怕,這邊有說自己不愛錢的馬雲爸爸,那邊有快手上的搬磚小哥。

▲心情複雜的小撒。

正因如此, 精英寡頭化和 底層人固化,階級如一座刀山,不可逾越。不是人人都能成為奧運冠軍的。

 

▲鄧文迪姐姐還沒有出書吧?

列舉幾個階級 @烤熟的蘑菇。

1級:在任委員、退休常委為代表,能影響國家玫策 。

4一6級:中國的中層社會,分別是高、中、低中產階級,普通人通過努力,最

後能夠定格在第5級就算是很不錯了。

7級:普通企業工人、城市底層土著、富農之類為代表 。

8級:血汗工廠工人,普通農民為代表。

 

所以說什麼「加油!你可以的!大不了重新來過嘛」連上學也從來沒跳過級的小十君表示 全是bullshit!

 

 

 

日本同樣也有這些問題。出生在單親家庭,母親艱難打工養活家庭。 拓也 從小就是窮忙族。高中畢業後 母親 離家不歸,他不得不開始工作 ▼

 

 

「沒有錢買西裝面試?對不起雖然我們很同情您,可還是不行呢(日式笑容)」

 

 

 

 

惡性循環般, 35歲的拓也只能在街頭撿書賣錢 ▼

 

 

這就是 馬太效應, 強者越強, 弱者越弱,富人更富,窮人更窮。

 

前幾位都是男性,再看 日本女性,她們的就業環境更為苛刻。

 

25歲的心理學專業 研究生 森山美栗 ,雖然高學歷高顏值,但也找不到正式工作,只得去當派遣員。

 

 

▲看到畫質突變, 聰明的你應該不難發現這是日劇《逃避可恥但有用》里的女主。

 

一次公司調動,森山被辭退後最後去做了 家政,這也是日本大部分女性的「工作「,全職太太。

 

 

 

數據顯示,日本 70%的女性在有了第一個孩子後便會辭去工作。 而在剩下的工作女性中,就有 一半是非正式員工,經濟來源十分不穩定。

 

 

 

 

而更糟糕的情況是,單親媽媽帶着孩子,兼顧工作與家庭。打多份工作才勉強維持生活。 鈴木里美 就是其中的一員。

 

因為帶着兩個孩子,沒有公司雇她為正式員工 ▼

而一個請假,就可能會讓她丟掉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工作 ▼

 

 

晝夜不息,也沒有周末休息時間。鈴木女士就是這樣辛苦度日,窮忙着的。

 

即使這麼努力的生活了,社會上還是不承認她的努力。

 

日本政府提供給這樣的家庭的幫助包括救濟金及 技能學習費用, 聽起來是授之以漁的好方法。

 

 

 

然而想考取 護士資格證的鈴木女士被告知要先從職業學校畢業才行,而這意味着鈴木女士必須辭掉白天的工作,所以她也無法去學習。

 

 

 

▲「那麼窮還不好好學習,不就是懶!」,真實情況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就和上面提到的睡在紙箱裡的小山先生一樣,窮忙族們看不到機會與希望。

 

要知道,窮忙族不僅是日本特色,每個國家都有這樣掙扎着生活的人。

 

NHK同時也將這個世界難題呈現到了鏡頭前,彼時的韓國問題更加嚴重,非正式員工佔到了 55%,遠超日本。

 

 

 

 

希望成為正式員工的女性全部遭到解僱, 一場大遊行正在爆發。

 

 

 

美國也不例外,掌握技術核心的 IT族也淪為窮忙族,有的人又回到了肯德基打工,那是他們少年時代賺零花錢的方式。

 

 

 

那這些已經很努力卻沒有辦法脫貧的窮忙族,就只能自生自滅了嗎?

 

如果不是,那他們該何去何從?

 

來看看這些國家是怎麼做的。

 

比如英國用了一個特別樸實的方法,援助人員走上街頭與遊蕩的年輕人對話,為需要幫助的無業者提供工作機會,接受職業培訓的時間裏,國家給予 生活補貼。

 

 

▲ 教育我們沒有工作也不要家裡蹲啊。

 

美國北卡羅來納洲在當地建造新型產業,就地培養人才,幫助 失業人群再就業。

 

 

▲ 一處生物技術工廠。

 

回到沒能及時採取措施的日本。

 

上面提到的35歲在街頭撿雜誌賣錢的拓也,一年半後,NHK再次找到了他。在流浪漢同伴的勸說下,開始了街道清理工作,雖然仍無家可歸,但至少正常三餐可以坐在店裡吃了。

 

通過工作 融入社會,附近的居民都認識了他,真誠的笑容出現在了他臉上,讓人十分欣慰,為他高興!

 

 

 

最後的採訪中主持人問拓也:以前你說希望自己沒有出生,現在怎麼想?

 

現在基本上還是有這種想法,畢竟還不能自豪的面對人們。在真正回歸社會之後,可能會認為活着真好。

 

講到這裏他突然忍不住情緒流下眼淚,一直 孑然一身的拓也好像有了人類的感情。

 

 

 

 

個人沒有出路,國家也不會有出路。我相信個人奮鬥。但同時更相信國家會善待每一個為了更好的生活而奮鬥的人。

 

我們大多數人資質平平,資源幾近於無,在這個社會上摸爬滾打頭破血流依然不會有大的起色。但不妨礙我們還是想跨越生存之門,還是渴望過上理想的生活,還是心存只要忙起來一切都會好的美好幻想。

作者:第十放映室、微信ID:dsfysweixin

授權來源:第十放映室    ID:dsfysweixin

原文標題:你為什麼越忙越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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