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

臭味相投四個字，你不可能比我有更深的體會。

話說。

忍受不了投資銀行的折騰，有位朋友兩年前辭職。我跟這位朋友不熟，她只是我的 family friend。聞說她辭職前，整個人變得很 motivated，好像找到了一個以前從未找到的人生目標。「Marcus，你口才好，大家後生又啱傾，可唔可以幫 Auntie 勸吓 Hannah？」她的媽媽跟我說，語帶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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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CIS 畢業，大學讀 Northwestern，之後做埋 top-tier 投行，個女突然話唔做就唔做，的確幾難接受。但有啲人真係厭咗 investment bank，毅然請辭，另闢天地，搞吓小生意，甚至乎走去種菜，平常事是也。勸她留低？年輕人有自己的天空，這位媽媽似乎過慮。

點知，原來係我怪錯佢阿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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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吩咐我做嘅嘢，葉某極少推辭，況且 Hannah 平時係巴渣咗少少，也不失為一個靚女。

就這樣，我約了她在某酒店吃一頓下午茶。

估唔到，就係咁，我瀨咗嘢。

仲好記得嗰日係紅色暴雨，其實本來我都話改期，但佢話「我換好晒衫喇喎」。講到咁，都冇得揀啦，點知自己好衰唔衰，冇搞清楚人哋住邊，就話兜埋佢。

其實都唔係我冇搞清楚，而係佢之前提供嘅資料非常 misleading。

佢話佢住南灣。

都算住得近，載她一程也是順個便，點知原來佢係住藍灣半島，即係柴灣。

大佬，你一講南灣，係人都會諗 South Bay，ok，就算你取巧啲話係鴨脷州嘅 Larvotto，我都接受到，起碼個樓盤名嘅中文真係南灣。而家你住藍灣半島話自己住南灣，咁你唔好當嘉亨灣係淺水灣？水鬼升城隍，樂富都充九龍塘，玩晒啦。

可以聽著清脆的雨聲，開著自己心愛的跑車，也是賞心樂事，我當時是這樣安慰自己的。早知之後會發生咩事，我一定寧願叫 Uber。

「嘩！你架車有味嘅？」她一上車便說。

原來她毅然辭掉 i-bank 的工作，就是為了「傳銷」這個人生目標。

話我架車有味，係因為佢要 sell 我買汽車香精，which 我完全冇話要就畀佢插咗喺車頭。

當然，如果你知道傳銷係乜，你都會大概估到佢唔單止 sell 我買香精，仲 sell 我陪佢一齊賣香精。

事隔一年，上個月，我打算賣掉那部車。有家網上易手車平台叫 Beyond Cars，其估價之準繩和服務之周到，讓我每次賣車也非要找他們不可。但這次，寄賣好一段時間，竟然苦無佳音，他們的營業代表告訴我：「葉生，唔好意思，你架 C63 係好正，但每個準買家一上到車，聞到裏面嘅味已經話唔想試，所以......」

我已沒有心情更正他，那部不是 C63，是 C63S。

多得她的香精，靚車找不到新主人。

想口誅傳銷嗎？

不，我不是憤世一族，任何沒有抵觸法律的行業也值得尊重。倘若你已做足六親不認的準備，立定唯財是岸的志向，做傳銷便做傳銷吧。

況且。

趁年紀輕，犯得起錯便犯點錯吧，總好過有些人，好歹叫做為自己建立了一點名聲，臨老才把頭栽進去，爭做什麼綠寶紅寶鑽石會員。後生做傳銷，最多畀人覺得討厭；老來做傳銷，這叫做潦倒。

老江湖和老肛門好大分別㗎，一念地獄也。

講番部車，最後也是大團員結局，Beyond Cars 的代表告訴我，名花終於有主。

可賀之餘，也不禁心生好奇。

「佢唔覺得架車有味咩？」我問。

「佢就係最鍾意啲味喎。」他們說。

後來發現，他也是做傳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