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州知府的劉玉洲,
被派往江夏那邊督辦民生。

和縣令領了官印,便走馬上任。
江夏城中有一處酒樓,
劉玉洲經常去品嚐,
不僅因為那裡的崔老闆熱情周到,
而且酒菜乾淨體面,
十分合劉玉洲的胃口,
久而久之,劉玉洲便和老崔熟識起來。

有段時間,劉玉洲在他的酒樓住宿,
看見門口每日都來一條瘸腿的黑狗,
老崔每日都給黑狗扔點吃的,
有時候扔兩個包子,
有時候扔個雞腿或者麵餅什麼的。

劉玉洲好奇,便問老闆。

“這狗是誰家的?怎麼瘸了條腿?”

“不知道是誰家的,
看牠怪可憐的,
就施捨它些吃的。”

劉玉洲聽罷,心中暗自佩服老崔的慈祥心腸,
倒對那隻黑狗起疑,
因為那隻黑狗每次都不在原地吃掉老崔給它的東西,
卻叼著食物飛奔而走。

劉玉洲感到奇怪,有次便乘著快馬跟了過去,
卻在郊外十幾裏遠的松林裡見了那隻黑狗。

他看見那隻黑狗將叼來的食物扔下了一口枯井中。

等那狗走了之後,劉玉洲走過去一看,
登時驚出一身冷汗,只感覺一股怪味撲鼻而來,
難道這下面有什麼東西?

喊了幾聲,卻沒人應答。

劉玉洲想著,這狗日夜送東西來這井中,
這井下定有貓膩,於是便派了幾個手下纏上繩索,
下入井底查看。

“頭,下面有個人。”
“什麼人?”
“看不清,好像是老人。”
“帶上來。”

兩個壯漢一人拖著,
一人拽著,將那老人拉了上來。

劉玉洲定眼一看,呦,這怎麼是個老婦人。

但見那婦人,還睜著眼睛驚厥的看著自己,
頭髮蓬亂,全身臟兮。

“老人家,您怎麼會在井裡?”

那老婦人聽了劉玉洲的問話,卻連連搖頭。
劉玉洲這才知道,原來這老婦人是個啞巴。
便命人將老人擡上轎子,回了府上。

劉玉洲邊看著老婦人,邊琢磨著,
我初到貴地督辦民生,
就遇到這種似是匪夷所思又極具隱情的事情,
莫不是在老婦人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想著這老婦人是個啞巴,
又如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在苦思無解之際,
忽然那只黑狗不知是從哪裏跑來,
看見老婦人,朝老婦人的手上舔了舔,
又奔向劉玉洲腳下,咬住劉玉洲的褲腿子,
似是要帶著劉玉洲走。

劉玉洲心領神會,想著黑狗定知道老婦人之事,
便帶著老婦人和幾個手下,
跟著那黑狗而去。

一直到了幾十裏之外的臨鄉的一戶民宅中,
那只黑狗才停下來。
此時已是夜裏十分,黑燈瞎火。

劉玉洲命人點上火把,
便敲開了那戶民宅的大門,
出來的是一個年輕漢子。

“誰呀?”

那黑狗見了出來的漢子,
一口撕咬上去,直咬得那漢子倒在地上掙紮,
劉玉洲命人將狗脫開。

但見了這一場景,想是一定有隱情,
否則這黑狗怎地會像見了愁人般去撕咬那漢子。

劉玉洲便將老婦人扶下了轎子,
誰知那漢子見了老婦人,登時傻眼了,
跪在地上嚎哭不止。

這時裏面突然出來一個小媳婦,
想是這漢子的妻子,見了這般場景登時驚呆,
又突然見了老婦人,嚇得大叫一聲昏厥過去。

劉玉洲見此情景,已猜到了八分隱情。

“說吧,這老婦人是你什麽人?”

那漢子想是見事情隱瞞不住,
便交代了實情。

原來這漢子是老婦人的兒子,
自從娶了媳婦之後,那刁媳婦見老婦人是個啞巴,
又體弱多病,心生厭煩,
便和漢子合計著將老婦人推下老井。

哪裏知道卻被自家的大黑狗所救。

若不是黑狗,恐怕老婦人早已命喪黃泉。

劉玉洲聽罷,仰天長嘆,
此惡毒兒子竟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定不輕饒。
便將夫妻二人帶回官府,等候發落。

且說那王縣令知了此事,大吃一驚,
怎地自己的管轄竟出現這般醜事,
連忙跪在劉玉洲面前求寬恕,
千萬不要驚動了尚州知府,否則官位難保。

劉玉洲哼了一聲,
想你這縣官也不是個好官,
竟都不知黎民百姓生死若何。

之後,那夫妻兩人被打入大牢,
王縣令亦被尚州知府卸了官位,回家種田去了。

三年之後,劉玉洲督辦事已定,
臨走之際,鄉親們早已熟知這江夏城中的劉玉洲是一方善臣,
不忍劉玉洲離去,滿城禱告送行。

劉玉洲見此情景,潸然淚下。

可是礙於朝中對自己有所安排,
豈能私自定奪職路。

便命人安排酒宴,
款待了城中百姓的厚愛,
才含淚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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