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也是第一次當爸爸啊

我一直都認為，一個人喜歡你的表現方式，就是特別渴望你能瞭解他。

我前男友在還不是我男朋友的時候，就跟我講了很多他的怪癖。

比如，他不高興的時候是怎麼發洩情緒的。

他會跟他爸犯渾，激怒他爸。

他爸就拿面袋丟他，皮帶抽他，或者隨手抄起什麼東西揍他。

爺倆大吵一架，然後再一起去喝頓大酒，冰釋前嫌。

再然後他就好了。

我說你這不就是求虐的熊孩子嗎？我要是生個這兒子，一天得打八遍。

他就在一邊哈哈傻笑。

1

教育他教育的一本正經，但其實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什麼上輩子的小情人，什麼爸爸的小棉襖啊在我家都是通通不存在的。

我上高中的時候曾看到，我的女同學跟他爸手拉手散步。

當時我都震驚了，原來父女還可以這樣相處啊。

而我跟我爸從來都不會好好說話，完全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狀態。

不出三句就要開始起爭執了。

還散步？我倆肯定同時一臉嫌棄。

我爸可能因為他原來的工作環境特別嘈雜，導致他一直說話都特別大聲，像是在吵架一樣。

試想誰能容忍一個人跟你說話像是一直在吵你一樣。

所以我也特別理直氣壯。

還有我爸是典型的挑剔型人格。

不管你做什麼，他哪哪都看不順眼，哪哪都要挑毛病。

我在他眼裡就是一無是處。

時間長了我也找到了對付他的萬能句型（不要跟我學啊，這樣不好）。

“都是你遺傳的！”

然後他就氣笑了。

我爸有時候還特別喜歡故意氣我。

原來我在家寫作業的時候，他沒事了過來打我下頭就跑。

我就滿屋子追著他打，最後他把自己反鎖在廚房裡不出來。

我媽看著氣呼呼的我一臉無奈。

但是碰到我倆互砸她高跟鞋的時候，她就坐不住了。

她一發飆，我們就都老實了。

他這個人審美還奇差無比。

我給他買衣服，他總是嫌東嫌西，還說我品味不行。

但我爸出門前，換好了衣服也會問問我的意見。

我說不好看。

他就說，你懂個屁。

然後就出門了。

迷之自信。

2

我敢打賭我爸現在也記不住我的生日是哪天，也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我記得我小時候不怎麼喜歡吃豬肉，所以也不喜歡吃白吉饃。

有一次小學暑假我爸媽去吃高價飯，回來的時候說好給我帶碗米皮兒。

但我那天早上10點吃完早飯，一直等到一點他們才回來。

期間一直饑腸轆轆，我覺得一碗米皮吃不飽了。

突然想吃白吉饃，但那會沒有手機誰也聯系不上。

等到他們一點回來，買了米皮，竟然也買了白吉饃。

我媽說，你不喜歡吃就放那吧，你爸非讓給你買，我跟他說你不喜歡吃，他非說你喜歡吃。

後來又發生了好幾次類似狀況。

我就發現，我媽對我的愛表現在，我的點點滴滴她都能記在心裡。

而我爸和我，是會莫名其妙的心靈相通。

高中時候記得有一天下了一天大暴雨，下晚自習的時候雨停了，但是學校門口也淹了。

我穿著運動鞋站在校門邊正不知道怎麼辦，看見我爸騎著自行車來了。

騎到水坑邊只能下來推，他就趟著水推著車過來接我。

我坐上後座，他又趟著水推著車走回去。

一邊走一邊數落我真麻煩。

我看著他推車的背影突然想起來朱自清寫的《背影》。

不一樣的時代，一樣的父愛。

大學畢業那一年冬天，我爸突發腦梗，半邊身體不會動住進了醫院。

一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感覺到天要塌了。

原來那些無憂無慮的生活，都是因為有人擋在你面前。

擋住了生活的艱辛和社會的殘酷。

萬幸的是發現得早並就醫即時，我爸很快康複了。

3

記得去年口碑很好的韓劇《請回答1988》有一句臺詞特別觸動我。

德善的爸爸跟德善說：“德善啊，我也是第一次當爸爸，做的不好的地方，請德善原諒爸爸。

說真的，我原來也怨恨過，為什麼自己的爸爸不像別人家的爸爸？

為什麼我要生活在語言暴力下？

爸爸也不是生來就是爸爸的，他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會累，會犯錯，會搞砸，會不知所措。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發自內心的愛我們的。

（不包括那些確實不配當父親的人）

雖然愛的表現形式不一定對。

但在他的照顧下，我們也都平平安安長大。

明天就是父親節了。我原來一直對這個節日嗤之以鼻，西方人的節日湊什麼熱鬧。

我們東方人含蓄又內斂，表達愛的方式也是如此。

別說像西方人那樣跟父母擁抱和親吻了，“父親節快樂”這五個字我也說不出口。

但愛也是要表達的。

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回家吃飯吧，多陪陪他。

回不了家的人，記得打個電話吧。

他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