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說錢不重要，因為我知道沒錢的生活有多可怕

文/鄭小喵

-1-

我有一個室友，總喜歡慫恿大家花錢，好像我花錢，你不花，就是對我不夠意思。

記得有一次，她叫上寢室裡的幾個人去吃火鍋，叫我的時候，我果斷拒絕了。

輪到叫小艾的時候，小艾唯唯諾諾，她說答應跟我一起去食堂，現在後悔又不好意思。

我說沒關係，最後，在她的再三慫恿下，她們還是一起去了。

回到寢室，她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念叨，說怎麼每次叫你都不去，錢不重要，掙了就是要花的。

我真想把一把錢甩她臉上，告訴她別TM跟我說錢不重要。

你根本不懂沒錢就等於白白送命，你沒見過最愛的人被病痛折磨，為了不給家人增加更多負擔，只能暗自策劃，自斷後路，因為怕把子女拖垮，可是我見過。

你根本不懂沒錢的生活是什麼滋味，當你看到街邊清潔的大叔大媽時，更多的是不屑與嫌棄，可是我不會，因為我知道清潔工的辛苦和不易。

你們這些有錢人啊，從小就生活在安樂窩，自然不會體會那種手裡捏著父母的血汗錢，卻不敢肆意揮霍的心酸。

你們只知道每天胡吃海喝，整日攀比來攀比去，只為滿足你們那可憐的虛榮心。

可是我沒那個資本，我沒錢，所以過不起你們那些闊綽的生活。

我就是窮，窮的連一頓火鍋都吃不起，就算吃得起火鍋，我也不會跟你們這些遊手好閒的人一起，因為你們不配。

-2-

高考那年，爺爺大病住院。

一直以來，爺爺都有一個硬朗的身體，從來沒有生過病吃過藥的他，一病卻再也不起。

在鎮上的衛生所輸了幾天液，後來又轉去縣醫院，打針輸液，檢查住院，花了很大一筆錢。

醫生的化驗結果是肺癌晚期，所有人都不相信，媽媽和三姑拿了片子，找了關係，去了另一個縣裡名氣不小的醫院檢驗。

確認結果準確無誤後，家人又四處湊錢，幾百元一支的針，幾百元一天的病房，最後又在醫院撐了半個月。

回家休養的那段時間，我偶有一次週末回家，爺爺躺在被窩裡，手裡緊攥的五十元，硬塞到我的手裡，我到現在都沒捨得花。

又過了一週回家，剛踏入大門，一棚靈柩映入眼簾，我一下子撲到靈前，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後來有一次跟父親聊起，父親說，"你爺爺騙了咱們一家人，本以為大家瞞著他會好過一點，臨走的前幾天，他拉著我的手說，如果早點知道自己得了這個病，他自個兒就有辦法，後來的幾天，他一口飯都沒吃，活活地把自己餓死。"

我咬著牙沒哭，進了自己的房間，卻在被窩裡哭了整整一宿。

如果家裡有錢，爺爺就不用受這麼大的罪。

如果家裡有錢，我們就可以送他去更好的醫院接受治療。

可是因為沒錢，爺爺怕拖累大家，所以決定自斷後路。

沒錢的生活，就是在死神面前，當你最愛的人滿懷期待地對你抱有希望時，你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等死。

我愛錢，我不敢肆意揮霍，因為我怕下一次躺在床上的還是自己最愛的人，起碼到那時，我不會感到束手無策，因為錢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3-

後來，我上大學了。

爸爸在外地打工，媽媽在村裡找了一份清潔工的工作。

記得一個週末，我回了家，寒冷的冬天，我窩在暖暖的被窩裡不想動，凌晨五點左右，媽媽便起床去街上打掃。

第二天一早，我關了預先設定的鬧鈴，穿好棉衣棉褲，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我媽，給了我一次"體驗生活"的機會。

其實我膽子不太大，五點鐘的天是黑色的，我哼著小曲兒給自己壯膽，北風呼呼的颳著，街上的路燈隔三差五的亮著，投過微弱的光，嘴邊厚厚的白霧直打滾兒。

那麼長的好幾條街，我要一直埋著頭掃才能掃完，掃一會兒便疼得直不起腰，於是，停下來歇一歇，之後再繼續。

我想著母親日復一日的操勞，原先直挺挺的腰板，也駝了不少。

很多人問我媽，"掃街又掙不了幾個錢，還不如歇著打打麻將呢。"

母親笑臉相迎，"多少也能掙點兒啊，還能給我兩個孩子添點生活費。"

我噙著淚水把臉憋的通紅，如果我有錢，哪還用我媽受這種苦。

如果我有錢，我一定讓我爸媽好好享受生活，我要讓他們把前半輩子所受的苦，都變成從來沒有享過的福。

我愛錢，因為我知道，沒錢的生活，是我看到父母為我日夜操勞，縷縷白髮爬滿額頭，為我受苦，替我受罪，我卻無能為力。

天下父母都辛苦，我知道我爸媽掙的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所以不敢拿去隨便亂花，父母活得低聲下氣，我哪有資格光鮮亮麗。

-4-

我沒錢，所以只能靠自己去爭取我想要的生活。

以前沒課的時候，我會找各種兼職，總感覺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就是給家裡減少最大的一部分負擔。

服務員、話務員、傳單、家教……只要能想到的兼職，我幾乎都做了個遍。

好幾次同學問我，你怎麼那麼愛錢啊，都掙了那麼多了，還不肯出去吃一頓好的，錢不重要，掙了不就是為了花嘛。

對啊，我就是愛錢啊，我也知道錢就是拿來花的，但我知道它花在哪些人和事上才值得，因為你們不知道沒錢的生活有多麼可怕，所以我不會拿錢來跟你們一起消遣，因為我怕。

咪蒙說:我們有財務上的自由，才有選擇上的自由，甚至才有人格上的自由。

我是愛錢，我也缺錢，但是我不偷不搶，我辛辛苦苦靠自己雙手掙來的錢，我從來沒有覺得它會給我掉面子。

我為什麼掙了錢就得跟你們一起吃喝玩樂？我自己捨棄掉寶貴的時間，出賣我的體力，我知道掙錢的不容易，憑什麼要用花錢去滿足你們心理上的平衡？

我眼睜睜地看見過最愛我的人撒手人寰，也親自體驗過賣命掙錢的辛苦，憑什麼就得滿足你們的虛榮？

很多時候，錢就是生活。

很多時候，錢就是人命。

我這麼拼，這麼努力賺錢，這麼全心全意地愛錢，就是為了讓我爸媽跟我一起過好日子，更是為了我的下一代不會跟著我過苦日子。

有人說，我這麼努力，就是要讓自己成功的速度超過父母老去的速度。

同樣，我這麼拼，這麼努力賺錢，就是為了在所有人面前都活得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