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落區助選,發覺要當大衛可不容易。候選人必須要:睡得少,早更與晚更之間隨時只得五六小時休息;腳力佳,每天最少要在街頭呆站8至10小時;面皮厚,要不停擠出笑容面對不會接收傳單的居民講多謝;耐性夠,遇到對政綱不理解或有意見的居民,隨時又要不厭其煩用上半小時去解釋。

儘管我支持的大衛並不簡單。游月華,她已有多次協助不同的團隊打敗歌利亞的戰績,可是當她親自提槍上馬,仍是不敢掉以輕心。她曾協助法律界史無前例地把保守的律師會會長拉下馬,並成為了不拘泥於律師或大律師身份的法律界組織「法政匯思」秘書長;她擔任佔領運動義務律師團的秘書,做了保母(保釋之母),不分晝夜出動,陪伴無數被捕人士,令他們在冰冷警署之內不再感到孤單,有人認為她是被捕者的天使,有人覺得她其實就是那條廿四小時的支援熱線;在2015年反對政改一役,她更成為18專業團體幕後核心,組織五次街站,收集七千市民簽名,並讓泛民議員將民意帶進莊嚴的立法會議事廳,讓民意可以親自見證不民主的政改方案如何被擊潰。

在鞍泰,我見到許多歌利亞被徵召前往對付這個大衛,既有建制政黨的主席,也有博士級雙料議員,務求她永不能夠當選。游月華被圍攻得很慘,面對一眾巨人,她只得一班同心同德的助選人員,人數不逾8人,當中包括幾位熱心的長者、年輕的女士、她的好友,甚至有活潑的街坊小朋友,主動協助派發傳單。然而對方的助選團陣容鼎盛,有狀似大媽、金毛、行政人員的,除了平時偶然看手錶期待收工外,這種人海戰術,在投票日特別有效,票站附近每一街角都豎立了好幾個身穿政黨背心的建制助選人員,彷彿選民已被包圍,只能乖乖交付選票吧。建制的助選團遍佈選區,前後所見,沒有一百,也足八十,連同如海的直幡、旗幟、海報、告急傳單,助選人手與選舉資源,兩者根本不可比擬。建制候選人似乎很忌諱自己紅色證券公司高層的身份,但他已做了三年原區區議員,由此建立的人脈關係就可以在競選資源豐富的情況下發揮關鍵作用。過去幾年她一直在區內為居民爭取權益,反填海、驗鉛水、增設提款機等,又做了許多長者服務,只見她在活動中與長者合唱高歌、熱情擁抱,大家都像老朋友一樣。選舉期間的每天晨昏,她都在巴士站或馬鐵站附近與選民接觸,或送別居民上班上學,或恭迎居民下班放學歸來。

普遍居民對游月華非常熟悉與友善,女士們總與她談個不停,小孩子都愛與她親切地打招呼,如是者早晚大約合用八小時,以親切的笑容,溫柔的問好及深深的鞠躬,賺到居民的信任與支持。競選工作令游月華疲於奔命,一下子消瘦了十多磅。為誰辛苦為誰忙?她看來別無所求,就像孩子一樣,一杯思樂冰,甚或一個服務居民的機會,已是她所想的最佳回報。

同一社區,相同的對手,三年前雙方曾經在補選對壘,大家都取得大約1400票,對手僅多數十票便在該區當上議員,今年選區範圍縮小,選民人數稍減,而游月華在加倍努力之下,硬把更大的石頭推到山上,投票人數竟創新高達的6404票,她的得票比上次幾乎翻一翻,多了約1200票,但建制對手沒聲沒息更可怖,怎可能更多出約2200票?看來對於歌利亞的動員能力,我們絕不可以忽視,只要是重點打擊的對象,彷彿動員票就會乖乖排隊送上。

建制派原任區議員當然並非牢不可破,但要犧牲多少人的時間與心血呢?對於雞蛋一方,有很多朋友身處游月華周邊的選區,因建制要調動不止一個歌利亞來打擊她,反而增加了泛民的勝算。宏觀去看,馬鞍山共有11個選區,最終泛民共得8席,能夠有助泛民在沙田區議會取得更有利的格局。她年年去壓金線,就為他人造了一件又一件的嫁衣裳。只見她稍稍抹去嘴角的血污,再次撐起疲累的軀殼,拍拍身上的泥塵,沒休息多少天,她又歸位,繼續沒完沒了的支援與推動民主的工作。她是否可植根任何一區並不重要,她的拚搏精神,早已感染每一個認識她的民主同路人,誰介意她曾被歌利亞擊敗?我們就由此叫她做「葉榮」、「英雄輝」或「神奇女俠」吧!她的志向與能力雖高,但卻招來歌利亞們聯合攻擊,可惜選區太小,困難太多,實在非戰之罪。這個大衛真不易做……

文:陳智聰 @進步教師同盟


 區選小故事(四)沙田鞍泰篇:大衛到底還要打倒多少個歌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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